頭頂的聲音冰冷低沉,“劉院使剛挨了五十板子,是不是就忘了教訓。娘娘的病,你可看仔細了”
“回殿下下官看的仔細,娘娘身子無礙。”
劉院使聲音戰戰,極是恐懼。
先是前些日子太子說眼睛看東西模糊,讓他去診治。他說是勞累憂思所致,結果太子勃然大怒,拔劍便要刺了過來。若不是侍衛攔著,他都懷疑自己會命喪當場。后來是被重打了五十板子,扔出了府。
若不是有上好的藥養著,說不定他的命就丟了。
如今好容易好些了,能下地走路了。太子若是再打上一頓,怕不見得能挨得住了啊。
趙宸冷冷道,“你最好說的是真話。”
他說的極慢,每個字似都透著殺意。
劉院使不知自己是怎么退出去的,不知為何,他有種瀕死的恐懼。
可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沒做什么得罪太子的事。
太醫們都退下后,王貴妃示意宮人退下。
她倚靠著大引枕,問趙宸,“這么晚了,太子過來作甚”
趙宸請安后也不坐下,沉臉看著王貴妃,“母妃若要陷害人也該做得真一些,昭平她初次到翊坤宮,怎么會去動那熏爐。”
王貴妃淡聲道,“本宮還當你是來看望哀家的,原來是興師問罪的。你才認得她幾日,就上趕著幫她說話”
“她不過是個剛來京城的小丫頭,又沒礙著母妃,您有何必下此狠手。”
矮幾上擺著三個熏爐,一個羊脂玉的,一個紫金的,一個汝窯的。
王貴妃隨手拿起羊脂玉熏爐,在手中把玩著,“你父皇聽說她砸了玉熏爐,便拿了三個熏爐來賠,定國公為了她不顧生死闖后宮,你為了她忤逆本宮,她又怎么會是簡單的小丫頭”
她瞥了兒子一眼,笑道,“本宮原本還有幾分稀罕那丫頭,不過你來這么一鬧,本宮又不高興了。這當娘的把兒子拉扯大,哪里有讓旁的女人越過自己的道理”
趙宸扶著炕幾,身子前傾逼視著她,“兒子百思不得其解,母妃如此恨她,是為何”
王貴妃冷聲道,“方才說的那些,都是理由,你從里面挑一個你肯信的吧。”
她拿著香鏟,鏟了香灰小心翼翼放到羊脂玉熏爐里,慢慢理著香灰,不再說話。
“不管什么理由,母妃想傷她,兒子不會答應。母妃保重。”
趙宸看了她片刻,轉身離開。
王貴妃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白芷從外面進來,“娘娘,去靈安寺的人回來了,清德大師說他已年邁,已是有心無力。若是娘娘不嫌棄,就讓惠安主持來。”
惠安是清德大師的徒弟,數年前接任了靈安寺主持。
“不成。皇后能請得他,怎本宮就請不得了”王貴妃冷聲道,“明日再去請,兩千兩不夠就五千兩,五千兩不夠就一萬兩。總之,要將他請來。”
“是。”
白芷暗嘆了口氣,又出門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