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笑看著父親,眼里是晶瑩的光,“寧兒誰都不嫁,我還沒找到母親慘死的真相,還沒看到父親和兄長徹底平安,怎么會出嫁呢”
我上了花轎,再是生死永別,該怎么辦
韓鈞看著她眼中乍然而起的悲傷,哪里還舍得去責備她,他大手扶在韓攸寧的肩膀上,語氣也軟化下來。
“你母親的死因我在查著,當年在莊子里的侍衛已經找到了兩個,怎么也不至于你一個小丫頭用自己的終身去查真相。”
韓攸寧知道,那些侍衛根本不是關鍵。他們都已經被下了藥昏睡了過去,他們能知道什么
她問道,“父親,您懷疑過老夫人嗎”
韓鈞眼中是沉郁之色,沉默了良久方道,“懷疑過。”
韓攸寧問,“那父親您在顧慮什么您有什么把柄在老夫人手里”
韓鈞本不欲和孩子說這些,可看著她為了查真相,這般不管不顧,哪里還敢冒險讓她這般橫沖直撞下去。
“為父欠了老夫人一條人命。”
韓攸寧問,“是她那個和母親差不多年紀的女兒”
韓鈞點點頭。
“老夫人懷她到六七個月時,帶著我和你二叔父在莊子避暑。我彼時四五歲,正是調皮好動的時候,爬樹摘果子時從樹上摔了下來,她在底下伸手接住了我,不多久便小產了。那女兒不足月,生下來只哭了幾聲,連半個時辰都沒活過。你祖父得了消息趕過去,要揍我,她卻把我摟在懷里護下了,說是不關我的事,是那孩子沒福分。”
韓鈞痛苦地捏著眉頭,“我欠下她這條人命,便是一輩子都償還不清了。這么多年來,她跟我要銀子要東西,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可這都是我虧欠她的,我也不想去細究細查。我原本只你大哥一個兒子,他將來憑著自己的戰功總能養活自己,府里的家產能剩多少便多少吧。”
韓鈞神色沉重,壓抑,他就似一頭被困于籠中的猛獸,被鎖著鐵鏈,層層枷鎖,掙脫不得。
韓攸寧起身,擁著父親,拍著他的后背。
父親的一生,是被忠義和孝義給困得密不透風,一直到死,都不得解脫。
她輕聲道,“父親,你可曾想過,或許你認為的母愛,你認為的君臣,會將你推到萬劫不復之地呢”
韓鈞沉沉嘆了口氣。
孝義,忠義,都是大于天。
他能如何
皇上的忌憚,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事關國政,他終究是沒和女兒多說什么。
他拍了拍女兒,推開了她,說道,“忠國公府我會過去說,小孩子胡鬧的話不作數。”
“那可不行”韓攸寧板著小臉認真道,“父親,我是設計了許久,做了諸多鋪墊才到今日這一步的。這門親事現在就是我的護身符,你可不能把它給攪黃了。”
韓攸寧被女兒認真的樣子給逗笑了,“你個小丫頭,當自己是女中諸葛嗎接下來你要做什么”
韓攸寧站在父親膝前,眨眼笑道,“父親覺得呢”
韓鈞沉思片刻,“你接下來,要利用鄭媽媽作突破口,尋找你母親身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