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春眼中的恨意更深。
韓攸寧回府這么久了,這件事,盧管事從來沒有跟她提過
他原來,早就不和她一條心了,早就開始對她有所保留
韓思行在一旁說道,“寧丫頭和母親長得一個模樣,又有丫鬟秋霜作證,她是我的妹妹是無疑了”
韓攸寧心底燃起了一絲希望,問盧管事,“你說火是你放的,你敢確認房里的人便是我母親嗎”
盧管事點頭道,“傍晚用膳的時候老奴去見過夫人,向她請示事情。她晚膳之后便一直沒再出房門。老奴在半夜時往房里面吹了迷香,又將房前房后潑了煤油,等著火燒旺了才離開的。怕被附近的村民發現老奴醒著,便喝了迷藥跟著侍衛倒作了一堆。”
韓攸寧道,“也就是說,火燒起來之后莊子上是沒人清醒著的。”
“對。”
韓鈞凌然轉身,闊步離去,邊走邊吼道,“韓青,召集二十人馬,即刻出城”
“是”
外院的侍衛立馬動了起來,二十侍衛很快集結完畢。
韓璋著急地跟在韓鈞身邊,“你要挖墳這可要族里同意,還得挑個吉日吉時”
韓鈞道,“叔祖父在這里,本公就當你同意了那墳里的恐怕連阿蔓都不是,還選甚么吉時”
說著話,韓鈞便翻身上了馬,疾馳離去。
韓思行緊隨其后。
韓璋忙喊,“備車,備車”
韓氏祖墳是在西郊。
夜幕下,松柏森森,墳冢錯落其間,陰風陣陣。
等韓璋趕到的時候,侍衛們已經將陳蔓的墳冢挖開,墓穴內,香柏木的棺材已經露了出來。
韓璋沒敢帶族人,以免將秘密宣揚了出去。
他忙攔住了韓鈞,吩咐人從馬車里拿來香燭燒紙,還有各色貢品,在墳前燒紙禱告了一番,方讓韓鈞父子和侍衛合力抬棺出來。
韓鈞細細清理了棺木上的泥土,手掌用力,隨著沉悶厚重的嘎吱聲,棺蓋緩緩推開。
韓思行提宮燈上前,照亮了棺材里面。
里面的華裳依然艷麗,珠寶依然璀璨。
只是花團錦簇的下面,是一副黑漆漆的焦炭,形容駭人。那焦炭雖撐不起人形,卻也能看的出來被燒成了扭曲的形狀。即便歲月久遠,仍能讓人不由得想象當時的慘狀。
韓鈞深吸了一口氣,那雙挽弓握劍穩如磐石的手顫抖著,慢慢掀開一層又一層的衣裳。
到最后,尸首露了出來。
腹部的位置是散落的黑漆漆的骨頭,還有一些是,細小的幾乎已經分辨不出來的骨頭。
韓鈞扶著棺木直起了腰,身子幾欲站不住,他雙目含淚,沉聲道,“她不是阿蔓。阿蔓沒有死。”
他說得平靜,可心底已經起了驚濤駭浪,悲喜交加。
韓璋驚道,“那么夫人是去了哪里若是還活著,當年國公爺回京,她總該回府尋你才對。”
韓鈞篤定道,“或許是她害怕,也或許是她忘了回府的路。總歸,她還活著。”
韓鈞嘴里雖如此說著,心中卻是有無數個不確定的念頭閃過。
阿蔓或許是在秋霜抱著攸寧走后,又設法自救,逃了出去。或許是她膽子太小,害怕溫如春再滅口,一直不敢現身。
可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她即便是害怕,那也該回襄平府才是,那里有她的父母孩子。
又或許,她是在回襄平府的路上出了意外
可是,這具戴著她的玉鐲有著身孕的尸首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