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目光凜然,“怎么,你要攔孤”
葉常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定國公府的事便是我們王爺的事,太子殿下若再插手,便不太合適了。太子剛鬧了那么場風波,總該要避嫌不是”
馬車過來,趙承淵掀開簾子,淡聲道,“太子不去,便是幫了昭平大忙。”
說完,簾子落下,馬車粼粼而去。
趙宸攥著馬鞭,騎馬立在暗夜中,玄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文管事的宅子在定國公府后的巷子里,三間闊兩進深,不大的院子里搭了棚子放著炭盆,擺了十桌酒席。
來赴宴的有韓鈞和西南軍的諸多武將,其他的多為定國公府侍衛和各處管事,還有相熟府邸的外管事。
此時赴宴的人大多離去了,只韓鈞、韓思行和幾個侍衛留下。
堂屋內,韓鈞沉著臉坐在主座,大紅喜服的文管事和玉娘站在一旁,地上跪著的,是一個蓄著短須的精瘦中年男子。
韓鈞冷聲問道,“玉娘當真出身青樓”
男子磕頭道,“國公爺,草民不敢欺瞞各位老爺,草民與玉娘相識三年,彼此情意相投。草民得知春風樓被一夜之間屠盡,一度傷心不已,打探之下方知玉娘在那之前已經離開襄平府,說是去魏陽尋草民。草民苦尋她不得,卻不曾想她是來了京城”
韓鈞調看過襄平府所有案卷,知道春風樓被屠的事,卻不曾想,玉娘竟是來自春風樓的妓子。而女兒,與她相攜進京,朝夕相處數月今日賓客眾多,恐怕不過一夜便會人盡皆知。
那么攸寧的名聲恐怕也會被牽連,還不知要在皇室引起多大的風波。
他目光鋒利如刀,“情意相投,你卻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玉娘出身青樓,讓她名聲掃地,你這情意倒是比砒霜還是毒上幾分。魏陽縣離著京城兩千里之遙,你是如何得知玉娘在京城,又是如何得知她今日成親的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男子戰戰兢兢回話,“回國公爺,無人指使。草民在京城呆了多日,今日在路上恰巧看到迎親隊伍甚是浩大,打聽之下方知新娘是玉娘,來自襄平府。草民見玉娘變了心,一時情急說錯了話”
玉娘推開文管事的手,快步走上前,厲聲道,“好你的林成生,當年若不是我出言相幫,你早被地頭蛇砍死在襄平府了,你卻在這里恩將仇報”
林成生畏畏縮縮道,“玉娘,你還是跟我回去,我自錦衣玉食供著你”
玉娘冷笑道,“你林成生膽小怕事,可沒說出這話的本事。指使你的人,是不是韓清婉大小姐對我身世毫不知情,如今既然事情敗露,我玉娘再無顏面見大小姐,便與你這個王八蛋同歸于盡”
說著話,袖下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剪刀,抬起便向林成生扎去
林成生一個不防備,身上中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慘叫不已。
玉娘再要下手,文管事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玉娘,冷靜。”
玉娘回頭看文管事,神色冰冷,“我如何冷靜,他是來害大小姐的你我尚未拜堂,六禮未成便不是夫妻,文管事,你松手。”
文管事鐵拳紋絲不動,沉聲道,“我說過,我不會在意你的過往,也不在意旁人如何說。大小姐也說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法子。”
玉娘心灰意冷,“能有什么法子我恨不得我當時死在了荒郊野外才好”
“你以為你死了他們就無法害我了”
房門打開,韓攸寧與趙承淵走了進來。
韓攸寧走到玉娘身邊,緩緩將她手中的剪刀拿了,扔到了地上,“沒有你,他們也會編造出別的事來害我,總有這么一天的。”
玉娘鼻頭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大小姐,是我拖累了你。”
韓攸寧拿帕子幫她擦著眼淚,“若不是玉娘你當初冒險相救,我早就死在歹徒刀下了,若說拖累,是我拖累了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