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人告發之后,楊蕓就沒了蹤跡,但出了洛陽還是不太可能。
元治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也不難,我到時候和他們問問就好。”
元澈搖頭,“現如今那些族人正被人盯著,就算知道,也不會說。”
他想了想,“我應當知道他在哪了。”
元治看他,滿臉的稀奇,“那在哪”
元澈笑了沒有說。
入夜之后,明棠搬了一只胡床,坐在院子里頭抬頭看星星看月亮。
她鮮少有這么閑的時候,在宮里,不是這邊皇帝要見她了,就是那邊太后宣她過去詢問皇帝的起居。
有時候元徵發脾氣,下面的中官遭殃,那就更不得了。趕緊來人把她請過去,有時候她哪怕不方便,也要硬著頭皮,雙腿跑的和風火輪似的跑過去。
元徵發怒的時候,不是打幾個人就完事的,真的會出人命。
即使沒親眼看到,知道有人會丟掉命,她還會下意識的難過。所以人能救就救,到了那兒使出渾身的力氣把元徵給哄的順毛了,讓那些小黃門免得一不留神就丟了命。
她和個陀螺一樣,從年頭滴溜溜的轉到了年尾。然后一口氣不喘,再從年頭接著轉。
除了皇帝太后那兒,她還得做女官的分內事。畢竟老是把手里的事交給其他同僚,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就不行。一來麻煩別人太多,容易落埋怨。二來,事務不過自己的手,該有在自己手中的權力就會落到別人手里。
反正就是半點都不消停。
她操心操的停不下來,偶爾看過夜空,沒有半點欣賞的閑情逸致,心里想著的全都是明日還要有什么事,要趕在元徵起身之前起來。
明棠坐在胡床上,胡床小小的一只,正好夠她坐下。她撐著下巴看天上。
今天月亮沒出來,漫天里全都是閃閃的星辰。
“董娘子。”
身后傳來帶笑的嗓音。
明棠坐在胡床上轉頭,見著元澈站在不遠處。
他著寬大的袍袖,他人生的很高,比元徵都還要高一些。容色雋白,寬大的常服倒是顯得他有幾分清瘦。
“府君怎么來了”她有些好奇問道。
“恰好路過此地,所以過來看看。”
元澈的視線掃過她的手臂,夏日炎熱,衣裳都是單薄的絹羅,她手臂不老實的撐著下巴,原本應當被遮的嚴嚴實實的手臂就落了一段出來,正好就是那日被燒傷的地方。
“傷好了”
明棠聽出他稱呼的不對,這個人看著一團和氣,其實再難接近,而且內外分明。
疏遠的時候,照著宮里的那一套,叫她董美人。親近的時候,就叫她董娘子。
她看著他,不管看上幾次,面前的那張臉就是好看。
這里不是宮里,她就沒有那么多謹慎,大大方方的對著他看。
她目光沒得半點遮掩,帶著點沒有的新奇,元澈被人看習慣了,但對上她那直白卻好奇的打量,如同火燒到了身上。
他沒躲,也沒有半點躲的意思,對上她火熱直白的打量。
她的打量火熱,但是很干凈,純粹的像是欣賞個美好的事物。
元澈很受用她這樣的專注,每逢她陪在天子身邊,她臉上總是恭謹的,微微垂首,除非天子點到,或者是必要,連半點聲響也不出。
對著天子的時候,哪怕天子親密的靠近,她笑著包容。他誤打誤撞的闖進去,她錯愕的轉頭過來,眼里有幾分輕松。
或許在她眼里,自己比天子更加能吸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