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看向楊蕓,“楊十六你要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天子和權臣相爭,朝堂上的朝臣一不留神就會卷入其中。楊蕓看向元澈,“大王難道不小心么”
元澈笑出聲,他內里中單雪白,外面披了一件外袍,瘦削的筋骨在衣袍下支棱起來。
“我早已經是局中人了,何必還費這份心思去擔心”
他坐在那兒,笑意融融,“我從未覺得我能置身事外。”
他看向楊蕓,“你和我不同,你們門第百年簪纓,不管如何,都最好不要來灘渾水。”
楊蕓苦笑,“家中長輩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如今看來,只是一廂情愿。這朝堂原本就是一灘渾水,置身其中,就不要提什么置身事外。”
他看向元澈,突然跪倒在地,拜伏下來。元澈去扶他,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袍滑落在地。
“我這條命全仰仗大王救下來的,大王的恩情,我必定銘記在心。”
元澈對此并不在意,此次他出手,不管楊蕓愿意還是不愿意,只要活下來了,在旁人看來便是和自己一派。就算他不想,也沒有任何用處。
朝堂上哪里那么多的古道熱腸。就算是看似義薄云天出手相助,背后也是牽扯不斷的算計。
倒是顯得那個傻子更傻了。明明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勉強只能算是借居的客人,生死關頭,竟然也敢沖出來。
他從記事以來,只有那個傻子。不管不顧,一頭沖出來。明明沒什么好處,極有可能把她自己也搭進去,也照救。哪怕極有可能喪命,也蠢頭蠢腦的救他。
元澈扶著他站起來,“現如今你如何打算”
楊蕓借著元澈施加的力道起身,搖搖頭,“才逃脫大難不久,能保住性命就已經不錯了,哪里還能有別的打算。”
元澈笑道,“我當年就聽聞過楊家十六郎的才名,你名聲在外,再加上如今又是用人之際,朝廷不會讓你賦閑。”
“我聽說齊王如今身邊的主簿還是空缺的。”
諸王身邊的主簿長史之職,都是由朝廷來指派,輔佐諸王之余,更是替朝廷來監視諸王。
“和齊王在一起,不管戰事如何,總歸多一個履歷。”
“若是十六郎你愿意,我可以代為舉薦。”
元澈如今是天子親近的人,如果由他舉薦的話,不管如何結果不會差。
見楊蕓面上還有些許遲疑,元澈也不催促,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好好回去和長輩們商量一下,不過要快,畢竟兵貴在神速,齊王行軍不慢。晚了怕追不上齊王的大軍了。”
他這一說,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楊蕓反而道,“就拜托大王了。”
元澈頷首。
外間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那足音停在門外,小心的稟告,“郎主,那位郎君帶上董娘子走了。”
家仆們很多人并不知道元徵的真實身份,只看到那位郎君離開的時候順道把住在府里的董娘子也一塊帶上了。
那位董娘子平日里散散懶懶的,和他們也沒說過幾句話,但也算是府里的客人,還是出手攔了攔。
誰知半點都沒攔住,眼睜睜的看著人給帶走了。
這下可壞了,趕緊來告知主人。
“走了。”元澈滿臉詫異,
他看了下外間,外面日頭高照,明晃晃的落到院子里,亮到刺眼。
楊蕓見著元澈神色已經變了,他見過那位董娘子,曾經和眼前人一道,打掩護把他從寺廟里帶回來。只是他藏在府里,從來不出房門一步,自然也沒有和那位再見面。
可看元澈的面色,明顯不對。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