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訓殿中,明桂正和成太后哭訴明棠的冤枉。聽到內侍稟報說天子來了,她正打算到天子面前陳情,成太后讓她先行退下。
明桂遲疑了兩下,不太想離開,這畢竟是關系到性命的事。臉面這東西說不要也就不要了。
成太后嘆氣,“我親自和他說。”
明桂得了這話,才松動,對成太后深深一拜。
元徵入殿,見著成太后,“阿娘。”
“從臻臻那兒回來了”
元徵坐下來,沉默不語。
成太后看著他,“賜椒酒了嗎”
椒酒是宮中常用的賜死所用的毒酒,飲下后不出小會,飲酒者就會呼吸不暢而死。
元徵手臂重重壓在憑幾上,半句話也不說。
“那就是舍不得了。”
成太后點點頭,“那如今打算如何”
“那么多人看著,想要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恐怕也難。”
見到兩人在一起的宗室太多,何況元徵之前又帝王的多疑發作,將元澈審問了一通。這番下來,想要裝作無事發生,可謂是難上加難。
元徵嘴唇抿緊。
“阿娘覺得應當如何是好”
“這兩人,一人是你如今要用的。恐怕之后也有你用得著的地方。這世上人不少,但是有才能的不多。死一個就少一個。何況如今你也需要宗室們的支持。清河王若是有事,其他宗室看著,也不知道作何想。”
“另外一個在你身邊服侍多年,功勞苦勞都有。遭人暗算,若是被賜死”
成太后看了元徵的面色一眼,“恐怕你也舍不得。”
“看來那人是想要一箭雙雕。”成太后手指屈起來,在手肘下的憑幾上敲了敲,“雖然這手段上不了臺面,但是卻有效。”
元徵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成太后嘆了口氣,“不如這樣,你將臻臻賜婚給清河王。”
“如此,全了兩邊的臉面,也顯得你有容人之量。至于那人琢磨的那些小把戲,自然而然沒有多少用處了。”
元徵的面色整個的僵住,他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母親。
這個辦法,他當然也想過。
他當然是不會順著別人的意,殺了元澈。這人他要用,宗室的人心,他也要拉攏。只是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人,即使沒有后妃的名分,他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自己所有。驟然將她送于他人,對于帝王和男人的占有欲卻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有時候他寧可她死了,也不太想看到,她另投別人懷抱。
成太后等了稍許,沒有等到元徵的回答,見到他臉上神色,“這已經是難得的兩全了。你是天子,孰輕孰重,你自己應當分得清。難道還要我來教你么”
元徵的臉頰因為狠狠磨牙而鼓起來,“阿娘這話沒錯,社稷為重。若是天子的社稷都不能安定,那么一切無從談起。”
“也好,清河王身邊如今沒有側室。”
“不是側室。”成太后打斷他的話。
元徵滿臉錯愕看她,只聽成太后道,“不如人情做到底,將她給清河王做正妻。”
元徵維持面上如常的神情都異常的艱難,“阿娘,這恐怕不妥。她的出身恐怕不行。”
“諸王一般娶妻于后族,或者漢人世家”
成太后滿臉恍然大悟,“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舅父生了幾個兒子,沒有女兒。我想讓臻臻認個義父。到時候這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