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暫時被建筑隊的阻隔帶攔了起來,謝青靈和沈懷州趕到的時候,廢了一翻唇舌才獲得信任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粉店的老奶奶拿著一個大桶,往外面舀一碗又一碗的槐花糖水,建筑工人則是在排隊拿碗。
看到謝青靈,老奶奶頓時笑了起來,對她招手“是你呀,過來,給你喝碗糖水。”
老奶奶的旗袍已經還回去了。
謝青靈有空的時候,也會繞路過去吃碗粉再走。
“婆婆,我過來看看,一會兒再喝。”謝青靈不和她客氣,不過還是打算先完成工作。
老奶奶一聽,也就不勉強她,先顧好眼前的建筑工人再說。
謝青靈和沈懷州兩人繞著新建成的
城隍廟巡邏了一圈,沒出什么亂子。
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城隍廟終于有了微薄的香火供奉,在此辛勞工作的工人們懷著虔誠的心祈禱,乞求未知的神明保佑他們施工安全無恙。
老槐樹下,廟宇地基,埋著祭祀用的公雞血。
恢復了神力的金枷銀鎖兩位將軍,變得更加威嚴。有枷爺鎖爺二位鬼差在此鎮守,魑魅魍魎不敢來犯。
原來如此。
謝青靈對沈懷州說“走吧,任務完成,沒我們事了。”
沈懷州點點頭,跟在她身后。
兩人回到廟宇前,跟老奶奶要了一碗槐花糖水喝。
槐花糖水是冰鎮的,這酷熱的天氣,一碗槐花糖水下肚,整個人仿佛得到了救贖一般,通體舒暢。
謝青靈要給老奶奶錢,老奶奶卻不收。
“我來這里送這槐花糖水都是不要錢的,就怕中元節快到了,這些建廟的人趕進度,太辛苦,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婆婆我這是做好事,怎么能收你的錢快拿回去。”
謝青靈沒有堅持,把錢收了回去。
“婆婆,你之前給城隍廟上過香嗎”謝青靈問道。
“沒有,我那時候城隍廟已經倒了,上哪兒上香去”
“不過我的奶奶啊,她倒是懂這一套,每年一到中元節,總是要帶我出門去燒香燒紙,說是要祭奠先人。”
說著說著,老奶奶的語氣也變得懷念起來,此刻她遍布皺紋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看上去竟然和個歲的孩子差不多,仿佛對什么事情充滿了神往。
“那時候,中元過節的人都不多了,不過我奶奶還是每年雷打不動,擺香案,燒紙錢,還得擺好吃的不過最后都會進我的肚子。”
“我奶奶心腸好,不僅給自家先人燒,也給其他人燒。”
“她說,那些個孤魂野鬼啊,找不到回家的路,中元節沒有人祭奠,得餓一年的肚子,太可憐,她見不得人餓肚子,鬼也不行,中元節這天,她就會在門口施孤。”
“施孤”謝青靈問道。
在年輕人中間,這些古老的傳統幾乎死絕了,但在老年人那里,他們似乎還口口相傳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雖然知道的人越來越少,紙面上的記載也越來越難找到,可終歸還是有一些人知道。
他們從長輩那里聽得的故事,又傳給了血脈相親或者關系親近的后輩。
“施孤就是在門口擺上一個香案,給路過的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路的人供奉,也給他們燒點紙錢,供奉點香火,不至于讓他們在地下的日子太難過。”
老奶奶又給謝青靈舀了一碗糖水,說道“我奶奶就說過,如果城隍廟還在就好了,就一定不會有孤魂野鬼了。大家各有歸處,各有去處,不至于孤苦伶仃,飄游無依,很可憐。”
“婆婆的奶奶還能看見鬼不成怎么還知道這些的”謝青靈喝了一口糖水,不經意問道。
“傻孩子,這世上哪有鬼怪啊”老奶奶哈哈大笑,“好久沒碰見你這么憨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