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余哥的刀作為武器,需要留下來讓后來者使用,其他的生活方面的,后勤部還在整理。部門這邊,余哥留下的遺物只有這個。”
“這是余哥平時用來擦刀的那塊布。”見周華怡沒有動作,謝青靈解釋。
“我認得的。”周華怡這次沒有笑了,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遲遲沒有接過謝青靈遞過來的擦刀布。
過了十幾秒后,她忽然冒出一聲嗤笑,拒絕道“算了。他和這塊布待在一塊兒的時間比陪我和妞妞的時間都長,看了只會讓人生氣,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我該走了。”她在紙上寫下自己的聯系方式,遞給謝青靈,“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等什么時候方便了,可以領尸骨了,你就聯系我吧。”
“對了,方便的話,把他火化了,給我骨灰就行。我不想看到他的尸體。”周華怡說,“我不想知道他死前是什么模樣的。”
余威說過,他的前妻是軍醫出身。
作為一個醫生,想從一個人的傷口推測出他曾經受過什么樣的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謝青靈點點頭,“我知道了華怡姐。”
周華怡走了,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她平靜得像一陣風,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沒有留下一滴淚,也沒有說太多話。但她離開之后,謝青靈卻陷入了一陣悵惘當中。
有時候,面對生者是比面對死者還要困難的一件事。
謝青靈很快收拾好情緒,聯系了凌放,凌放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行。”
“道士明天就到了,到時候,我們部門的人都去送老余最后一程吧。楊柳青會幫我們代班。”
“收到。”
次日,正午,太陽最盛的時刻。
在一處靠近郊外的廢棄的倉庫里,聚齊了一批人。
幾天前,這里就被后勤部管控起來,一般人無法靠近。
直到此時此刻,倉庫才終于大開了門。
在倉庫面前的場地上,停放著一具白布覆蓋的尸體。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白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刺眼,奪目,明明是青天白日,但這一抹刺眼的白襯得周圍的光都暗沉起來。
靜立的一身身黑衣,更顯得毫不起眼。
凌放率領部門一眾人,站在停靈不遠處的屋檐下,沉默地看著場地中間的那個道士。
道士是今天早上剛剛到的。
年紀看上去不太大,穿著黃褐色的道袍,頭戴平冠,背著八卦鏡,手持桃木劍。
他姓李,人稱李道長。受命下山來,替余威做法事。
停靈的地方,已經擺上了香案。
香案上擺放著李道長做法需要用到的工具糯米,紅繩,三清鈴等等。李道長指尖在一碗清水里點了點,然后抓過一把糯米,以一種富有韻律的節奏撒開,最終念念有詞,在念著法咒。
糯米紅繩是用來驅邪的,為的是祛除余威身上的尸毒。
選擇在太陽大盛的中午展開法事,也是要借助烈陽的能量,把這些尸毒祛除干凈。
最終,當畫完一張篆符,貼在余威的腦袋上,篆符自燃起來時,法事也就進入了尾聲,僵尸的尸毒祛除干凈了。
這意味著可以開始準備后事了。
現在的余威,就是一具正常普通的尸體。
凌放一行正要上前,就聽見清脆的“丁零零”一聲,道士拿起案上擺放的三清鈴,輕輕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