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來時的經驗,這次回去找謝青靈他們,沈懷州速度變快了許多,大概不到五分鐘,沈懷州就重新回到了隊伍里。
可此時,歸隊的沈懷州依舊笑不出來。
不過短短的十來分鐘時間,等他再回來時,隊伍的眾人已經發生了莫大的改變。
傅自華的皮膚上已經爬上了老人斑,此時正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盡管他的四肢都是舒展的,并沒有蜷縮起來,可身量比起年輕的時候,還是枯弱瘦小了許多。
他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看上去像一叢白色的枯草,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幾乎看不出五官原本的模樣。
毫不留情的歲月,在加快了流逝的速度之后,由細筆精雕變成了刀劈斧鑿,就這么利利落落地將傅自華的全部生命力收割殆盡。
他就這么躺在地上,像一把即將等待被火燒的枯柴。
唐元驍也是一張七老八十的臉了。
他倚靠一塊堅硬的石頭才能勉強直立著身體,坐在地上,眼皮也是耷拉著,有些睜不開了。
沈懷州剛剛離開時他還能碎嘴子地和顧蓮生你來我回幾句,到現在,什么話都沒力氣說了。
顧蓮生本就一頭白發,這點看不出什么變化,倒是一張臉能看出時間的變化。
他老化得沒有唐元驍那么快,但身體本就弱,經此一折騰,倒搞得他所有的老年病爆發了一樣,咳得撕心裂肺,幾乎要背過氣去,眼淚都掉下來了。
直到看到沈懷州回來,顧蓮生才松了一口氣,他喃喃道“你終于回來了,真好,我就不用當逃兵了。”
差點,差點他就要把自己傳送走了。
謝青靈的情況倒是還好,她是幾人當中還有行動能力的那個。只不過現在的她也已經是滿頭白發,臉上爬滿了皺紋。一雙本來堅定銳利的眼睛因為眼皮耷拉的弧度比之前厲害,銳利的鋒芒稍稍斂起,眼珠的黑白不再那么分明。
按身體外觀的年齡來算,這具身體得有六十歲了。
她老得幾乎背不動她的長劍,只把它駐在地上當成拐杖來用,而另一只手則是拉著傅自華,踉踉蹌蹌想把這些人拖走,遠離這個鬼地方。
沈懷州破陣之后,陣法對小鎮的禁錮已經消失,但讓他們和正常世界隔離的不再是屏障,不再是氣墻,而是衰老和死亡。
“沈懷州”謝青靈叫了他一聲,聲音嘶啞而衰老,她的嗓音已經變成了一個六十多歲婦人該有的音色。
她很虛弱,走一會兒就喘了,拖不動傅自華。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戰斗的能力,變成老態龍鐘、垂垂老矣的老人。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出現什么意外,別說是十一方了,哪怕是一場淋濕的春雨,一個小感冒小噴嚏,都可能引發可怕的后果
看著她,沈懷州腦袋一陣轟鳴,忙一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接過謝青靈手中的傅自華,說道“讓我來,我背”
只是話還沒說話,一陣輕響打斷了沈懷州的話。
他便過腦袋看去,發現不知何時,在小鎮入口處,走來兩個人。
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和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男人。
他們并肩而行,彼此之間有一種難以叫人忽視的親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