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趙真嵩含笑應對之時,悄然間,張守清那風輕云淡的神情漸漸發生了變化,語氣也變得有一些凌厲起來。
“此次天府開啟,龍門派真是大手筆啊,招收了大量的門徒,就好像是世俗界所謂的圣人一般,真得是有教無類,只要具有天真天賦,不管種族,不分國籍,統統都可以加入龍門派。”
趙真嵩終于發現了張守清的語氣變化,隱隱有一絲不滿之意,卻也沒有接話,再多的反應無非就是收起了笑容,依舊認真地傾聽著。
“趙首座,你也很清楚,不同于其他的世俗修真勢力,武當派與世俗的皇室牽涉頗深,得到了世俗朝廷不少的恩惠,從大殿的建設,再到各種修煉資源的提供,以及周邊的封地劃分,武當派都不可能像其他的修真勢力,無所顧忌的行事,不管不顧世俗朝廷的感受。”
張守清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放佛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醞釀情緒,沉默了片刻,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聽聞,龍門派招收的門徒之中,有不少來自于關外之地的游牧民族,有蒙古人,有女真人,更不乏藏人,而且,其中不少人在龍門派的地位還不低。”
“明面之上,這些地方的游牧民族,都在世俗朝廷的統轄范圍之內,可是,近些年來,北方的蒙古人和遼東的女真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虎視中原之地。”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同意王師侄的提議,各個世俗修真勢力結盟,甚至是合并,武當派成為其中的一員,莫說是我,就連其他各峰的首座,恐怕都難以同意。”
“掌教——”
心急之下,趙真嵩忍不住想說些說,剛一插話,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就被張守清給揮手打斷了。
“趙首座,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不管是蒙古人也好,還是女真人也罷,亦或是其他的少數民族,但凡是出現了一個強者,莫說是一個元嬰級別的強者,就是結丹期級別的強者,相應的種族,就已經開始脫離了世俗朝廷的控制,西南之亂,究其根本,不就是如此嗎?”
不知是什么時候,張守清的神情變得無比復雜起來,更多的還是一種滄桑的凝重之意,不住地嘆息一聲,隨之繼續說了下去。
“不難想象,一旦有了元嬰級別的強者作為靠山,亦或是族中出現了一個元嬰級別的強者,尤其是后一種情況出現,毫無疑問,相應的區域將會漸漸從世俗朝廷的控制中脫離,獨立出去,進而帶來更大的威脅。”
“掌教,你是不是過于杞人憂天了?”
趙真嵩不再保持沉默,先是反問了一句,進而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莫說很難出現掌教所講的情況,就算出現了,那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憂慮的呢?”
“畢竟,一個王朝的興盛更替,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咱們這些修真者有什么好操心的?”
“更何況,至于世俗朝廷對武當派的支持,那也不是白給的啊?自從明成祖之后,武當派可沒少為世俗朝廷出力,培養了不少的醫藥圣手。”
“而且,每次的對外之戰,外敵的修煉者,有不少都是武當派負責對付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講,武當派并不欠世俗朝廷什么。如果沒有武當山的從旁牽制,正一教的那些人哪會那么老實?恐怕早就顛覆世俗朝廷的皇權了。”
張守清沒有再爭辯什么,他的心里很清楚,名義之上,趙真嵩是武當復真峰的首座,但更多的還是龍門派的律師,更多的還是以龍門派的利益為先。
尤其是現在的龍門派,律宗的優勢越來越明顯,漸漸有取代掌門一脈,取而代之,自然而然地,趙真嵩也就更加賣力了。
這個時候,趙真嵩還想要說些什么,試圖說服張守清,同意武當派并入龍門派,可是,卻被張守清給平靜地打斷了。
“好了,趙首座,那件事情還是先這樣吧,至于合并的事情,以后再說,龍門派在武當宣傳相應的理念,我雖不會支持,卻也不會反對和阻止,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還請復陽子道友能夠理解和體諒,莫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