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雖然敗了,你的幾個幸存的哥哥雖然被流放到了天下各地,但他們還活著,就算不管這些東西,可是,如果你的那些哥哥回來了,又或者托人寄回來了書信,又該寄到哪里?要是找不到咱們,收不到回信,你的那些哥哥不會著急嗎?要是趕出什么出格的,偷偷跑回來,那可就出大事了。”
經歷張家變故,難怪年逾古稀之年的老人能夠活下來?
這份心性,這份膽識,這種處事不驚的風采,這份用心良苦和遠見,堪稱是當代的佘老太君了。
豁達,是最好的延年益壽的補品。
畢竟,老人家的意思意見十分明顯。
張靜修不是尋常的家族,也不像其他落魄的名門望族,不可能說隱姓埋名就能夠隱姓埋名,牽涉到的層面太多太多,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說別的,就說被流放到天南地北的三個張家第三代,張嗣修、張懋修和張簡修,他們還是戴罪之身,如果貿然離開流放之地,一旦朝廷追究下來,被有心人操弄,張家很有可能再次遭到重大的打擊。
到時候,張家可就真的完了。
顯然,不管是張允修,還是高氏,都聽出了老人家的弦外之音,其中所擔憂之處。
這一刻,面對老人近乎于軟刀子的反擊,張允修束手無策了,有一種黔驢技窮的感覺,根本就不是老太君的對手。
張允修想坦白,想把自己之所以做出有一些突兀的決定的理由說出來,卻又有一些欲言又止,說不出口,似乎是顧忌著什么。
這個時候,老人家看出了張允修的遲疑,顯然是有著不好開口的理由,不方便當眾而言,哪怕眼前的都是家人,隨即主動打破了這種僵局。
“允修,扶著我出去轉轉,出去散散心。”
“好的,奶奶!”
張允修顯得很高興,似乎是巴不得如此,心中更是暗道好機會,行動更是非常的麻利,扶著老人家就往外走。
“太奶奶,我也要去!”
然而,張重輝剛有這個苗頭,這時顯得格外不懂事,甚至是有一些執拗,剛要有所動作,就被一旁心思玲瓏的高氏給阻止了,略帶嗔怪地說道:“輝兒,添什么亂?快去讀書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高氏的心里很明白,別看老人家咄咄逼人,展現的盛氣凌人的模樣,好像沒有商量的余地,但并未把話說死。
張重輝離去了,再次恢復了乖巧的模樣,就好像忘記了張靜修的允諾一般。
高氏并未立即收拾碗筷,依舊愣愣出神地站在那里,看著張允修和老人離去的方向,出神的表情中隱隱有著一絲了然,更像是一種猜測。
若無意外的話,看似固執的老太太,最后應該會答應五弟的建議。
之所以有這樣近乎于十分肯定的斷定,不僅僅是因為兩者的祖孫關系,更是高氏對老人的相信,一種近乎于盲目的信任,以老人的睿智,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才出此下策,逼迫張允修吐露其中的真實隱情。
高氏也相信張允修,這位五弟雖然依舊年輕,但卻并不是缺心眼,是一個好人,絕不會輕易提出這種看似魯莽的建議,冒著觸怒老太君的風險。
當然,兩者之所以這樣做,也并不是真得將她當作了婦人,而是出于某種需要,也是謹慎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