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而言,姜邑讀的書其實不多,雖擁有無數輪回的記憶,可在綁定系統前,那些人生大多是短暫而又艱苦的,很多時候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因此如今也就能識字的程度,有些字會寫會讀,簡單的詩文也能理解,但日常鮮少用的字詞,其中意思大多也都忘了。
洄,這個字上一世的江蕭林曾教過他。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無論是代表逆流還是回旋的水流,總與水有關。
山洞里,細微的水滴聲綿密,持續不斷。
姜邑看他貼過來不動,臉上甚至露出期冀,再也沒了之前那番耐心,揚手,一把將那身衣袍扯下去。
檀洄怔了怔。
在不必要的時候,姜邑完全沒有扮演好哥哥的興趣,看少年要掙扎,精準抓住那條負傷的腿。
那一下宛如抓住了蛇的七寸,對方當即不動了。
像是傷口發了疼,眉蹙得很深。
青年毫不憐惜地將手往上移動,動作麻利,轉眼將那條褲子避開傷口脫了下去。
驚人的地方,他一眼都沒看,只盯著那條小腿。
血紅一片。
姜邑盯著那塊凹下去的傷口不出聲。
邊緣處似乎沾上了半截墨綠色的鱗片,被發黑的血裹住,即將凝固。
忽然,胃里一陣翻涌,他想吐。
可是吐不出來的,胃里那塊魚肉,或許早就成了流動的殘渣。
那邊,少年已經掙脫了他暴力的桎梏,動作迅捷地穿好衣服,裹住那具與他面龐極其不符的精壯軀體,隨后,居然又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那樣,重新坐回床邊,傾身過去,軟趴趴地要與他靠在一起。
姜邑嘴上發白,他有很多話要說,可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水中的黑影,那條有著墨綠色漂亮魚尾的怪物,是誰不言而喻。
毫無血色的臉微扭,目不斜視地看向一側的少年。
檀洄的氣息纏過來時,他伸手將人推開“我知道你不是人,可為什么要這么做”
安靜。
他起身要走。
“你喝的時候,明明說很香”那道嗓音有些著急,帶著疑問,還有一絲不敢表露的氣惱,“那會兒喜歡,現在也該喜歡”
“”姜邑簡直搞不懂這條魚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也不想和他繼續玩游戲周旋了,直言道,“肉是挖自己的,衣服呢你這身道袍哪里來的”
檀洄抿著雙唇,臉上陰沉沉的,盯著他不吭聲。
姜邑試探道“在我之前,是不是還有道士來了這里”
少年這下終于有了反應,很生氣“沒有,沒有我才不會把那些討厭的東西帶回來”
還真套出話來了。
姜邑很滿意,看來就是這家伙帶他到的這里。
“是嗎那衣服到底怎么來的”他故意咄咄逼人,“你在外面偷的”
少年臉色大變,眼底是難為情和惱怒,居然動身要下床。
姜邑一看,心里就有了答案,既然能在外面偷到道士的衣服,說明此地并非什么遙遠的世外之地,很可能還在原來那座大山之中,畢竟有莫正初帶領,自然也會有其他進山的道長道士。
他抓住即將遠去的胳膊。
如同黏液,一碰就重新貼過來。
姜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