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年深正在燒信的手頓了頓,英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功夫,坑底的顧念已經踩著火炭快步走動起來。
他當然不會什么胡旋舞,只能按照當初在博物館看到的那些壁畫和畫像磚的印象,胡亂踏著腳下的火炭,飛快地繞著火坑走了兩圈,然后在其余三人的注視之中,施施然踏回到木箱上。
“不太會跳舞,這樣可以么”顧念喘著粗氣,腿軟得一屁股坐在土坑邊上,鬢角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緊張的。
“你”居然真的沒事蕭云鎧瞠目結舌,正要開口細問,窗外倏然傳來兩聲悠長的鳥鳴。
年深朝蕭云鎧使了個眼色,他便拎著刀朝顧念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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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講武德
說好的一言九鼎呢
顧念腦子里剛爆發出問候對方家族的多國語言彈幕,就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真的不問問幕后黑手到底是誰”杜泠聽著外面的聲音,懶洋洋地抻開手臂,活動著筋骨。
“一個從六品下的小吏,你還真信他能知道內情”年深指間的手套閃動著飄忽的金光,火苗慢慢吞沒了最后半張信紙。
蕭云鎧猛點頭,就是,他們都查不出,一個大理寺小吏怎么可能查得到。
“本來是不信的,但剛才之后,突然就有點信了。”杜泠意味深長地瞄了眼顧念的腳底,那里本該血肉糜爛,現在卻泛著漂亮粉紅色,看不到半點傷痕。
正常來說,這人就算沒倒在火坑里燙死,雙腳也該廢了。這個小吏身上,肯定有點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杜泠從身后的箭袋里抽出支白羽箭,信手甩向坑底,羽箭在空中劃了半圈,首尾倒置,以羽為頭插入火炭當中。
白色的尾羽瞬間便被炭火烤成焦黑色,焦味彌漫開來。
年深眼皮微垂,遲疑半秒后,依舊道,“先去碰頭,其余的事以后再說。”
第二次醒來,顧念睜眼看到的是一角屋檐,以及檐后那片枯爪樣的樹枝。枝椏上方灰藍色的天空,一抹亮色隱隱正要掙脫而出。
原來是被打暈了。
顧念盯著天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活下來了他真的在年深手里活下來了
手腳的麻木感終于消失,他慢慢坐起身,發現自己還赤著腳,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移到了刑房外。
牛二和國字臉橫七豎八的倒在旁邊,也昏過去了,那位中年大叔倒是醒了,正在埋頭包扎自己受傷的小腿。
在小說原本的情節里,他們幾個這時候都已經死了。
大叔身后十幾米遠的地方,半扇斷裂的大門倒在地上,旁邊趴伏著幾個跟牛二他們同樣打扮的獄卒。
看樣子,被救走的,除了年深,還有大理寺牢房里的另一些人。
顧念長出口氣,這輩子第一次慶幸家學淵源,要不是某次跟奶奶旅游看過火儀式的時候被科普了萊頓弗羅斯特效應,現在估計已經變成塊半熟的烤肉了
晨曦未起,昏暗的天色里,幾縷錐螺狀的黑煙飄蕩而起,空氣中布滿了木材燃燒后特有的碳味,劫后余生,顧念暢快地深吸口氣,居然覺得那帶著糊味的氣息都很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