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思怔了怔,兩秒過后才吐出幾個字,“宣陽坊的裁云莊。”
顧念急促地追問,“世子的衣服平素可是都在那里做的,裁縫可是同一人”
葉九思臉色白了白,蕭云鎧站起身,“我立刻去查查這家布莊。”
“阿九可是想到了什么”年深注意到葉九思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抬手示意蕭云鎧坐下,稍安勿躁,查是肯定要查的,但還是把消息聽全,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葉九思嘆了口氣,“月初我想添置兩件春衣,裁云坊派來了兩個生面孔,管事的說,之前做袍服的那個裁縫,上個月因為貪杯,不小心掉到渠里淹死了。現在想來,他似乎就是在上元節之后沒幾日死的。”
滅口顧念跟年深對視了一眼。這個裁縫死的時間點,未免有些湊巧。
蕭云鎧一拍桌案,“那就是了,十有是那裁縫收了別人的銀錢,偷偷又縫制了套同樣的袍衫,事發之后被滅了口。”
你當這是在履雪殿嗎,一驚一乍的杜泠瞪了蕭云鎧一眼,忙為他的失儀向葉九思致歉。
小世子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這樣說來,真的有人冒充三郎”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這件事壓在他心里數十日,直到現在,才真正放下心來。
“嗯,有人利用你陷害他。”顧念忍不住面色鄭重地提了一句。
葉九思聞言,不禁愕然地皺起眉心,年深斜睨了顧念一眼,欲言又止。顧念正襟肅坐,假裝沒有注意到自己老板的臉色。
書里的葉九思是個崇拜年深、向往戰場、極度有錢、任性妄為的主兒。
看書的時候,顧念曾經一度懷疑葉九思就是那個在背后搞鬼、坑害年深的腹黑反派,結果等到他慘死在長安城下才知道,這位世子,幾乎可以算作那本書里的傻白甜了,一腔熱血,跟周遭人比起來,心思單純到不可思議。
他能做的或許不多,但還是希望小世子能盡早認識些人間的險惡之處,長點心。至少,別再重復那樣凄慘的結局。
就在這時,管事將兩個美貌胡姬帶到了側堂門口,兩人一個叫阿左,一個叫阿右,身材窈窕,五官深邃而立體。
眾人仔細詢問,得知趙杰當日是跟盧啟一起來的,同行的人之中確實也著位唇上有痣的青年,稱呼那人為二郎。
顧念默默嘆了口氣,有余二郎在旁邊拱火,難怪酒勁兒上頭的趙杰會失態。如果能找到余二郎,順藤摸瓜,或許就能發現陸溪留下的馬腳。
管事將胡姬帶出去后,葉九思也緩過勁兒了,催著年深道,“第一件事是天香樓的案子,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關于墨青的,我們想見他一面。”
“你要定做什么東西好玩的話帶我一個。”葉九思興味盎然地追問。
“不是定東西,我們手上的另一件案子似乎跟他有點關系,也想跟他要些證言。”年深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飲子,“但是,他的宅院整日大排長龍,想見他有點困難,所以想借你今天宴席的機會見見他。”
“今日恐怕不行。”葉九思眉角微壓,歉疚地道,“墨青一大早就過來送了誕禮,說是這幾天有樣重要東西在燒制,要看著爐火,半個時辰前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失之交臂,眾人聞言,不禁都露出遺憾之色。
蕭云鎧踹了踹顧念的鞋底,朝他擠眉弄眼,都是你睡懶覺耽誤的。
這哪能怪我啊休息日睡個懶覺不是日常操作嗎誰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工作狂啊顧念委屈臉。
見年深有些失望,葉九思趕忙又道,“不過,你要不是急在今日的話,明日可以拿著我的名刺去墨家找他,保證可以見到。”
年深聞言,凝重的眉目頓時舒展,“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