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眼底的笑意霎時褪了個干凈,“說清楚,怎么回事”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來,履雪殿內一時間只能聽見急促的雨聲。別說其它人,就連坐在年深旁邊的葉九思都悄悄屏住了呼吸。
“下,下官也不知道。”周錄事的額頭抵在地磚上,根本不敢抬頭,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剛才接到傳話,下官就去庫里找那件血衣,結果,結果發現,架上放的血衣不見了。”
他身后的那兩個小吏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刀呢”蕭云鎧豁然起身,那把刀可是鎮西侯的遺物
“刀倒是還在。”
蕭云鎧這才坐了回去,別說蕭云鎧,顧念覺得自己旁邊的杜泠都跟著松了口氣。
“庫房沒人守著嗎東西怎么會丟”年深冷眼看著幾人,凜若冰霜,冷淡的語調混雜在急促的大雨里,立刻多了分疾言厲色的意味。
那兩個跪趴在地上的青衣小吏聞言,抖得更厲害了,半晌才有一個支支吾吾地道,“小的,小的今日一直守在門口就午膳的時候離開過一會兒。而且,回來的時候門鎖也好好的。”
“他去用膳后,我當時肚子疼真的就離開了一會兒,回來門鎖也都鎖得好好的,根本沒有動過。”另一個人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監守證物庫的一般有兩人,六個時辰一交班,吃飯、如廁等都需輪流進行,至少留一人守在門口。
但大理寺這種地方,外人基本進不來,江湖宵小之類的也都會繞著走,一直風平浪靜。時間久了,這些人也就松懈了,摸魚偷懶再常見不過。
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和年深連日整飭之下,他們的骨頭也收緊了些,這兩日眼見風聲似乎過了,年深又奔波在外,有些人又故態復萌。
“門鎖還在,東西是怎么丟的”
咔嚓一道驚雷砸落,那兩個小吏嚇得直打哆嗦,支吾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最后還是周錄事答的話,“稟少卿,下官進去才發現,側窗有半扇開著。”
年深長眉緊皺,“你上次見到這件血衣是什么時候”
周錄事深吸了口氣,“每次旬休結束,下官,下官都會按照庫冊帶他們盤查一遍,昨日也不例外,當時那件血衣還好好的放在架子上。”
昨天還在年深的眉心皺得更深了些,“當時是什么時辰。”
“差不多巳正前后。”
巳正下首的顧念默默垂下眼睫。
“還有其它丟失的東西嗎”
“事出突然,下官還沒時間細查,不,不過那片架子粗略來看,應當是只丟了這件血衣。”
“麾下,我跟他過去再查一遍。”杜泠立刻起身請命。
“還有我。”蕭云鎧是個急脾氣,完全耐不住性子坐在這里等消息。
“我也去。”顧念連忙跟著站了起來。嚴格來說,周錄事算是他到大理寺認識的第一個人,做事比其它人負責,待人也和善,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顧念也希望能幫他一把。
出了門,杜泠和蕭云鎧便腳踩風火輪似的,順著殿外游廊一前一后嗖嗖疾奔而去,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之后,剩下顧念和周錄事兩個腳程慢的文吏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