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誤會,這只是權宜之計。”年深見他神色突變,急忙解釋。
“什么權宜之計”你倒是說清楚啊,哪有突然來這么一句嚇人的顧念桃花眼微圓,委屈巴巴地瞪著年深。
“你看看。”年深將手上那份卷宗遞給顧念。
顧念展開一看,正是先前葉九思幫他整理的那份天香樓兇案的卷宗。
案情都是按照他們那天審問葛十二的細節整理的,后面還附了他以及張寺丞、趙評事三人當時分別在現場做的筆錄,足以證明年深是被葛十二故意誣陷的。
顧念略略翻過一遍,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再仔細看看。”年深直接讓他看后面的筆錄,“我的事情弄清楚了,現在有問題的是你。”
顧念
三份筆錄的最后一段,都記錄了葛十二指認顧念為內應,要年深他們回去查證的部分。
但是后來他們在清涼山審訊岳湎的時候,葛十二就在牢里被毒死了,他們也因此失去了再拿到后續證詞的機會。
這樣的話,葛十二關于顧念的指認就變得死無對證了。
所以年深才讓顧念寫封辭表,自陳清白。他跟馬巍到時候再以上司的身份駁回辭表,這個過場就算走完了,日后真有人提起此事,也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那我要不要把賭債的事情一并寫上反省”顧念想起原主在賭場接受侍郎管家賄賂的那件事,既然蕭云鎧查得到,日后要是有人有心去查,肯定也查得到吧
年深皺了皺眉,“也好,一并處理了,以絕后患。不過按律你要將貪沒的銀錢交出來,再扣你四個月的俸祿。”
收兩萬五,里外里要交五萬文出去,顧念一算賬,覺得自己簡直虧大了。
有那么一瞬間門,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就這么真的辭職算了。
但再轉念一想,不行,甭管那個道士當初說的是真是假,近來緊跟在年深身邊之后,日子確實平順安穩了不少,也能好好的留一些心思在賺錢上,不但沒再遇見什么倒霉事,甚至還發了幾筆小財。
萬一自己辭職之后又像剛開始那段時間門似的,霉運遍地開花,一個接一個地砸過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五萬文就五萬文吧,反正之前賣龍泉印泥的方子賺了不少錢,就當破財免災了。
于是,當天接下來的時間門里,顧念就咬著筆頭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地寫了一封愧疚自責的辭職信。
年深把辭表交給馬巍,兩人一商量,又在辭表后面回了兩份批錄,總之大意就是顧司直近來工作勤勉,能力甚佳,乃大理寺不可多得之人才,且徹查之下,葛十二其人在之前與顧念從未有過接觸,內應一說實乃被顧念抓捕后懷恨在心的攀咬誣陷。為此事請辭實乃大理寺與朝堂之損失,不予應準。
但在賭場私下接受錢財一事,實屬大忌,念在顧司直年紀尚輕,當時初入大理寺,不識甄辨,實屬初犯,意識到此舉不妥后又主動交代,依大理寺律例懲處有三一、當初貪沒的兩萬五千文交到林主簿處充公;二、罰扣顧念接下來四個月的俸祿,三,要求顧念停職,回家自省六日。
前兩條本來就在意料之中,顧念也沒什么反應,聽到最后一條,他甚至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出來,回家自省六日,五日后正好是中浣,那豈不就是連休七天的意思
還有這種好事
年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溫柔又無奈地把那沓文書輕輕拍在他的頭頂,嚴肅點,這可是懲處。
知道了知道了,我送到林主簿那邊的時候,會努力表現出郁悶感的。顧念吐了吐舌頭,接過那份文書,單腳一勾滑板,就歡快地滑了出去,到門口還來了個帥氣的豚跳,直接越過了門檻。
年深看著他衣袂帶風的背影搖了搖頭,眼底卻忍不住也浮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