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把年深的流放地定在平洲這種地方,用意更是昭然若揭。
平洲危機四伏,三方掌權的勢力,都想找機會要他的命。
“那他何必要去冒這個險”顧念想不通。其它軍侯想打就讓他們打去,先躲在涼州埋頭發展經濟,等其它人打得差不多了,鎮西軍的拳頭也硬了,再去輕松收割不好嗎
“置之死地而后生。”顧言挑了挑燈芯,暗下去的火光又亮了起來,“他沒有跟我深聊過這個問題,但如果換做是我,可能也會做跟他同樣的選擇。”
顧念困惑地看向顧言。
“年深帶人守住了長安城,讓鎮西軍在百姓之中聲望大漲,同樣的,也讓鎮東軍顏面掃地。鎮西軍跟鎮東軍現在雖然沒有完全撕破臉,但也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年深這次若是不管此事,逃回涼州,鎮東軍正好就有借口跟鎮西軍開戰。”
“鎮東軍不是應該跟鎮北軍打嗎”
“鎮北軍三方勢力正在奪權,坐山觀虎斗就好,何必浪費力氣去打
更何況北面還有契丹人,如果鎮東軍把鎮北軍滅了,那自己就要直面契丹人,留著鎮北軍茍延殘喘,既不會對自己有多大的威脅,還多了一道屏障。何樂不為
反倒是鎮西軍,經過燒蝗和此次長安之役,聲威日隆,已經變成威脅鎮東軍統治地位的心腹大患。”見顧念不明白狀況,顧言耐心地給他分析了當前的局勢。
簡單來說,就是樹大招風。鎮西軍不想開戰,鎮東軍卻可能主動出兵。顧念的神色黯了黯,真的打起來的話,可能就變成了鎮西軍和鎮東軍兩敗俱傷,被其它軍侯趁虛而入。
也就是說年深自愿流放去平洲,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轉移焦點把自己當作靶子,將一觸即發的戰火從涼州引離開。只有這樣,才能給涼州爭取一些時間,像他們原本計劃的那樣去發展經濟。
“除此之外,年深也跟我說了他的另一個目的。”顧言抬眼看向顧念,眸色意味深長。
“什么目的”顧念心頭一跳,不禁有些心虛,顧言該不會看出什么了吧
“他想去查一件事。”
顧念
“你不覺得朝你和葉九思放冷箭的人有些蹊蹺嗎”顧言不緊不慢地輕叩桌案,“根據小世子的描述,當時那些冷箭明顯就是沖他而來的。
那些契丹人明明沒來過長安,甚至大部分不懂漢話,之前為了出城求援,葉九思身上也換做了便衣。那么,契丹人是怎么認出葉九思的”
沒錯,現在回想起來,那些人的目標確實極為明確的就是葉九思。顧念后背微涼,“難道動手的不是契丹人”
這個時代的畫像那么抽象,能準確認出葉九思的,應該是見過他的人。一個契丹人想要混入長安或者洛陽,本來就極難,想見到葉九思,就更難了。
難道又是陸溪
顧言嘆了口氣,“衣著打扮都是契丹人,事敗之后就立刻服毒自盡了。就算是漢人假扮的,也應該是一路都混在契丹人的隊伍里。”
“也就是說,要么有漢人跟契丹人勾結,要么就是這些契丹人里已經混入了某些漢人的勢力。”
顧言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年深說,他想親手找出害你們的人,以絕后患。”
顧念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你就沒什么想跟阿兄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