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夏初和井生也是要養傷的,至于杜嶺和鎮西軍的幾個探子那邊,年深給他們寫了封兩封手信,托吳鳴帶出去。第一封是給年風勇的,告訴他自己已經安全。第二封是給那幾個探子,安排他們兩件事,一是打探消息,尤其注意搜集渝關的地形圖,城防以及契丹人那邊的消息,二是尋找機會,爭取盡快將杜泠和蕭云鎧他們救出來。
吳鳴拿了書信要走,顧念攔住他,又揚揚灑灑地列了一張長單,從補品藥材到調味料,從衣服到筆墨,應有盡有。
“啊,對了,還有我的行李。”
吳鳴額頂冒出黑線,“這個要額外用故事付。”
“沒問題。”顧念爽快的答應了。
吳鳴走之后,顧念就和年深商量起了過冬的事情。
現在已經是八月下旬,顧念一路上聊天的時候就聽那些當地人說過,北方的冬天來得早,十月就已經天寒地凍。現在算下來,無論如何,他們這個冬天應該都要在飛來谷渡過了,必須早做準備。
其實說起來無非也就是兩件事,保暖和儲備糧食。
顧念決定留在飛來谷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原因,就是那些煤。
這簡直是飛來谷得天獨厚的資源,有了這樣東西,至少他們過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難事。
不過飛來谷的其它東西就相對比較匱乏了,能自給自足的東西還好,有些需要去外面的買的,比如鹽之類東西,就得等谷里的獵戶出去賣皮子的時候,順道帶一些回來。
去平洲需要過所,谷里的人大多都是黑戶,所以他們從不進城,買賣東西只會在一些重要日子時趕去鄉村的集市。
因此,他們能買到的東西也比較有限。
這也是顧念給吳鳴列長單的原因。
糧食的問題主要在儲存上,吳家沒有種地,但可以用錢或者東西跟其他人家換,最終的問題還是存放。
顧念給吳鳴列的單子,有一部分東西要送給大家,做投喂品的報答,還有一部分就是打算拿來跟人換糧食的。
吳鳴走之后,第三天就下了場大雨。
雨停云收,谷里的老老少少幾乎都出動了。
這個時候的大雨某種程度來說就是大自然的饋贈,雨后的山林,漫山遍野都是蘑菇。
顧念和年深也去采蘑菇了,畢竟蘑菇曬干之后很容易存儲。
采蘑菇不需要耗費太大的力氣,對他們兩個來說,最大的問題是爬山。
雨后的山道還有些濕滑,兩人背著藤筐,互相攙扶著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小老虎嫌他們動作慢,一甩尾巴就放開四爪,超過兩人啪嗒嗒的順著山道跑沒影了。
顧念拽著年深的手臂,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年深
怎么了
“突然覺得我們這個樣子很好笑,很像我以前,聽過的一個詞。”顧念笑得有點停不下來。
“什么詞”
“天殘地缺。”顧念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年深。
顧念的左手還不太能動,年深一身的大小傷口不說,胸口的繃帶也還纏得死緊。
“換個人可能郁悶都來不及呢。”你居然笑得這么歡快,年深無奈地道。
“郁悶什么現在可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顧念拍了拍年深的手腕,示意他等等,彎腰把路邊那棵樹底下的蘑菇摘下來,丟進了年深背后的筐里。
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差不多天天做噩夢,擔心被殺,后來又擔心三年后長安城破,每天要絞盡腦汁想辦法賺錢,再后來又擔心幕后黑手,擔心自己喜歡上年深。等到好不容易保下長安,又出了流放的事情,擔心年深在平洲的狀況,然后又是年深遇險,失憶,被雷劈
現在好不容易熬過了這所有的一切,終于可以暫時什么都不用想了,他心里特別輕快,身體上的傷,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年深輕輕拍了拍他的發頂,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其實,也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兩人正說著話,小老虎又啪嗒嗒的從山道上沖了下來,嘴巴里還叼著朵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