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地上的人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都被踩扁了,痛得悶哼了聲,情急之下,他摸索著從腰間抽出樣東西,反手劃向背后的白老虎。
“噹”一抹流光破空而來,準確擊中他手上的東西。
那人被震得半臂發麻,手上的東西也喀啦一聲掉落在地上。
“嗷”差點被偷襲的白老虎憤怒地舉爪拍向壓在身下的人,歷然生風。
“顧良”黑暗之中,顧念清脆的聲音及時響起。
白老虎的爪子半途收了力道,卻依舊拍在那人肩頭,將他的肩膀跟小半條手臂抓得皮開肉綻,那人也算硬氣,硬生生受住了。
炕上的顧念從懷里摸出火折,點亮了擺在窗臺角落的蠟燭。
橘紅色的火光跳動了下,慢慢舒展開來,照亮了大半個房間。
只見地上趴著個黑衣人,肩膀和大腿被白老虎踩著,牢牢壓在地上,肩頭破碎的衣料間露出斑斑血跡,旁邊還掉著個三角形的東西。
顧良神氣活現地朝顧念揚起腦袋,頸間項圈在燭火里映出漂亮的金光。
顧念贊賞地揉了揉它的腦袋,舉著蠟燭照了照地上,才發現那個三角形的東西其實是兩枚巴掌長的銅鑰匙,看來剛才那人就是試圖用這東西攻擊顧良的。
那人雖然面上蒙著黑巾,見燭光靠近,依舊下意識地扭過頭,想要避開照到自己臉上的光亮。
“孫獄丞,事已至此,何必再躲”顧念氣定神閑的將蠟燭放在墻上嵌的燭臺上。
地上的人震驚地抬起頭,正對上燭光,面巾上方是雙布滿細紋眼褶微垂的眼睛。
顧念蹲下身,伸手拽下那塊黑色的面巾,露出張濃眉短須膚的臉,果然是孫獄丞。
那張常掛著老好人似的笑容的臉龐,此時此刻因為被踩已經憋得通紅,表情也完全僵住。
“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顧念捏了捏白老虎的耳朵,示意它先從孫獄丞的身上下去。再過半年顧良就成年了,它的體重現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白老虎不情不愿地蹭了蹭顧念的掌心,甩了下粗壯的尾巴,慢吞吞地放開了爪子底下的人。
孫獄丞捂著肩膀坐起身,勉強靠在旁邊的墻壁上,急喘了兩下,“我自問,應該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那可不一定。”顧念拾起地上那兩枚系在一塊的長鑰匙,湊到燭火前細看,只見略長的那把鑰匙頭的部分外圓內直,就像是個迷你款的兩股樣式的銅叉,頂端部分十分尖利,略短的那把則前端仿若蛇信,分成兩叉,微微朝上卷翹出弧度。
“你為什么沒暈”孫獄丞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明明先噴了迷煙,為了迷暈那頭老虎,還特意加重了分量,結果人和老虎居然都沒事
顧念笑了笑,燈火之下,清俊如竹,修長的手指捏著那枚短鑰匙漫不經心地指了指炕角放著的粗陶罐。
那是顧念用來腌制山果罐頭的,不過那個罐子顯然已經空了,因為上面現在塞的是團揉皺的布巾。
孫獄丞皺眉看著那個陶罐,露出費解的表情。
顧念嘆了口氣,用手攏住蠟燭的火光,糊著厚紙的窗戶上赫然出現了一片光禿禿的樹影。
孫獄丞這才反應過來,屋里沒點蠟燭的話,外面的東西影子都會映在窗戶上。他太倒霉了,往屋里吹迷煙的時候,顧念居然還沒睡,正好看到了他映在窗戶上的影子。
他看看窗戶,又看看那個陶罐,幾息之后終于明白,他吹進來的那筒迷煙,都被兜進罐子里堵住了。
還能這么躲迷煙的嗎孫獄丞嘴唇翕動了兩下,欲言又止,而后仿佛想到了他在屋外吹迷煙,顧念用罐子在里面罩住的滑稽情形,不覺仰頭失笑,“原來是這么回事。”
他放聲大笑間,偷眼瞥了下還在認真研究那兩把鑰匙的顧念,慢慢將手探入懷里。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輕舉妄動。”房梁上驀地傳出了另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