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間的裂縫寬窄不均,年深受傷的右手緊緊抓著顧念的腰帶,左手抽出腰間短刀,試圖插進附近的石縫來阻止兩人急速下墜的身形。
然而,那些石頭卻非常堅硬,刀刃在石壁上擦出大串的火星,卻只留下道長長的劃痕,根本無法深插進去支撐力。
幸好兩人下墜的速度也的確因為石壁與刀刃之間的摩擦力而略微延緩了些,年深盡可能的護著顧念別被撞到,顧念則抓緊機會打量四周,很快發現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處凸出的石臺或許可以落腳。
“你左下方有處石臺。”顧念連忙提醒。
年深聞聲立刻朝下方掃了眼,眼見著還有兩三丈遠的時候,抓住機會,腳蹬石壁借力,終于帶著顧念落到了那塊石臺上。
靠近石臺才發現,它側邊的石壁上居然有個接近圓形的洞口。
頭頂大大小小的石頭噼里啪啦落下來,年深想也沒想就摟著顧念避進了旁邊的山洞。
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卻異常驚心動魄。死里逃生的兩人靠著山洞的石壁急喘了數口氣,才察覺到手腳酸軟脫力,雙雙順著身后的石壁滑坐到地上。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顧念略微恢復了些力氣,他掙扎著起身,從年深懷里摸出火折借著微弱的光芒查看了下,年深原本受傷的那只手臂,此刻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了,身上和大腿還有不少被尖銳山石刮擦出的傷口,左手虎口也在剛才被震裂了,把半個掌心染得血跡斑駁。
“對不起。”顧念露出愧疚的神色,連忙扯下一截衣擺幫年深清理包扎傷口。包完又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右腿,如果他當時再往旁邊站兩步,如果他再更小心一點,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小傷,不礙事。”年深抬起剛包好的左手溫柔地摸了摸顧念的發頂,“要是你不來,說不定我們就正面遇到這場余震了。”
“你先休息下,我去看看。”顧念站起身來,打算在周圍找找有沒有木板樹枝之類的東西,暫時幫年深固定下另外一邊的手臂。
“小心些。”年深叮囑道。
顧念應了聲,舉著火折,先向洞口走去。
山洞的高度有限,他只能弓著身子前進,石壁上有明顯的鑿痕,看起來應該不是天然的石洞,而是人工打鑿或者擴充的。
落石已經停止了,他走到洞口仔細再看,才發覺那處救了他們性命的石臺其實并不是石臺,而是小半截殘留的橋座,一邊裂口處的痕跡還很新,沒有沾染什么灰塵,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被震塌的,還是被山隙間崩落的石頭砸塌的,另一邊還垂著根已經腐朽的麻繩,看樣子,橋中間有一段大約用繩子和木板之類的東西連起來的。
下面黑黝黝的,看不出到底有多深,對面原本與這邊靠橋相連的山洞離得太遠無法看清楚。再仰頭看上面,他們掉下來的那道裂縫此刻完全看不見半點光亮。
今天晚上的月光還挺亮的,按理來說不至于這么黑,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被墜石堵住了,顧念嘆了口氣,看來想爬上去原路返回是不太可能了。
四個方向,向上,向下,對面,幾乎都不可行,唯一剩下的出路,就是試著沿山洞往里走了。
那條通道空蕩蕩,往里走了大約兩三丈后,山洞的高度明顯又降了一截,想繼續前進,就只能手腳并用或者匍匐前進。
他堅持著往里又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除了碎石看不到別的東西。他武功不行,不敢走得太遠,便又折返退了回來,決定等年深的體力恢復些再一起過去。
因為找不到固定物,他征用了年深那把短刀的刀鞘,就著衣擺扯下的布條,勉強先固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