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兩人,自然是周器周用兩兄弟。
周器周用兩兄弟身后,是三個身材高大的軍將,最年輕的那個大約二十七八歲,最大的看起來接近四十。
鎮南軍中有四位猛將,被人稱作軍中頂梁柱似的存在,分別是用銀槊的魏驟,用鳳翅鏜的許宿,用云盤棍的蕭奎以及用雙雷錘的錢蠻。
顧念猜測這三位應該就是那四位頂梁柱其中之三,只是眼下這個場合,他們都沒帶兵器,一時無法分辨他們更具體的身份。
再往后便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眉如遠山,眸若深水,五官線條溫潤柔和,看向人時帶著三分笑意,恍若朗月入懷,春風拂水。
一身檀色圓領袍,腰墜素面白玉佩,那副芝蘭玉樹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模樣,將世家公子的溫文爾雅之態詮釋得淋漓盡致。
顧念心頭驀地一跳,陸溪真的在鎮南軍這里
他敢如此大剌剌地現身,是認為年深依然對之前的諸多事情毫不知情,還是知道年深會顧及場合,不會在這種時候當著鎮南侯的面找他算賬亦或是有恃無恐,手握什么籌碼,根本不怕年深找他
顧念心頭一堆問號,甚至沒心思聽年深與鎮南侯等人的寒暄。
他急切地又往陸溪身后看了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帶著什么人,可惜離得實在太遠,有些人又被前面的那幾個高大的軍將擋住,根本看不清楚。
雙方進帳落座,負責上菜的兵卒們流水般的將各色菜品送了上來。
上來先是五道點心,飛乳游絲酥,荷露團,箸頭春,四月香,纏花餅,接著是冷盤和湯羹,游云羹,蟬花云夢肉,白玉膾,蔥油雞,紅鸞脯,金玉劫,之后才是熱菜,乳釀魚,八棱炙,春香盤,軟鹿腸、長生湯等等,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案。
這一桌算不得山珍海味,卻也中規中矩,畢竟是行軍途中,材料有限。
酒用的是琉璃光,另外還配了一壺口味比較清淡的花香飲。
顧念今天沒打算飲酒,便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花香飲。
酒宴開席,鎮南侯自然免不了要恭喜年深大破鎮東軍,年深不能飲酒,便以飲子相代。雙方的軍將也你來我往,開始互相敬酒,一時間門觥籌交錯,賀聲不斷。
這個時候坐在后面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這種舉杯互祝的事情根本輪不到末首的人,顧念便自顧自的吃吃喝喝,打量著對面。
陸溪這次赴宴似乎沒帶什么人。他的座位后面雖然還有十數人,但大多身著金甲,只有兩三個穿圓領袍的文職,位置差不多已到末首,與陸溪的距離相去甚遠,顧念逐個觀察,打量其舉止,看起來更像是鎮南侯軍內之人。
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鎮南侯正在提議,“不若由我家大郎二郎為諸位引箭助興。”
這是要比射箭顧念好奇地看過去,就見鎮南侯身畔的那兩名與他長相肖似的青年俱都站了起來。
“侯爺既然有如此雅興,那我鎮西軍自然也要相陪。”年深朝席間門看了一眼,杜泠和另一個青年立刻站起身來。
那青年有些眼熟,顧念略微想了想,才記起是莫寒禮那邊當初跟年深比試箭術的那位。一晃數年,他又長高了些,身材也壯了不少,顧念一時沒認出來。
杜泠帶著笑意叉手行禮,“在下杜泠,這位是方圍,我們箭術稀松平常,做個陪客,望兩位郎君不要嫌棄。”
稀松平常旁邊的夏初忍不住嘖了一聲,連他都知道,軍中杜泠的箭術可以排到第二。至于第一,那自然是年深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