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騰了一圈,酒氣上涌,疲憊至極的顧念終于睡了。
他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接近中午才醒。
帳內異常安靜,落針可聞,隔著床榻前的六連屏和大帳,可以隱約聽到外面的兵卒走過帳側時,鞋底擦過碎石子的喀啦啦的聲響。
白老虎原本安靜地趴在旁邊守著,見顧念坐起身,便撒嬌式地把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他懷里蹭了蹭。
“年深呢”顧念親昵地揉了揉它的腦袋,結果收獲一手柔軟的白色絨毛。春天到了,顧良也到了換毛的季節。
白老虎喉嚨里嗚咽了聲,朝著帳門口的方向扭了扭頭,又用厚爪撓了兩下床榻。意思是年深有事出去了,讓它在這里守著。
也不知道是昨天喝得太多,還是吹了風的緣故,顧念覺得腦袋隱隱有些作痛。
新衣放在香爐上慢火輕熏,帶著淡淡的竹木香氣。
時下流行的極品調香,雖然用料奢靡,但香調或繁復悠長,或濃稠馥郁,或酥甜入骨,顧念都不喜歡,顧良也常被熏得打噴嚏,得空的時候他就自己特意找人單獨調制了幾款。
他當時的要求有兩個,要么干凈和暖,有日光的味道,要么清新疏淡,如月下入林之感。
日光那款幾次都沒有調出滿意的效果,倒是這款清淡的草木調竹香還能接受,顧念便索性做了一批,取名為竹影。年深聽說之后,也跟著一并將帳內的香料換成了竹影。
穿好衣服,顧念掃了眼桌案,發現裝玉璽的盒子連同包袱皮都不見了,估計是被年深拿出去了,倒是那個裹著綠色錦緞的包袱紋絲未動的放在原地,包袱皮的空隙之中隱隱露出竹盒的一角。
這種刷清漆的盒子是墨家標志性的包裝,顧念這些年見過太多墨家的盒子,根本不用再看什么徽記,打眼一看漆層就能確定。
顧念盯著那個盒子看了兩秒,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
“走,回去給你梳梳毛。”他伸手拍了拍顧良的背,示意它回自己的營帳。給白老虎整理儀容的梳子剪刀之類的器具都放在他的帳里,年深這邊什么都沒有。
掀開帳簾,春風拂面,滿眼暖融融的陽光,竟是個難得的晴天。
下一秒,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影便讓顧念目瞪口呆,軍帳外面竟然嚴嚴實實地圍了兩圈兵卒
“將軍吩咐,他沒回來前,任何人等不得進帳。”門口的親兵躬身跟顧念報告。
顧念
“行了,沒事了。”顧念擺了擺手,帶著白老虎朝自己的營帳方向走。
那些兵卒自是不敢攔他,可也不敢散去,活像一圈人形步障似的,圍著他往那邊移動,夸張且離譜。
“你覺得這像話嗎”顧念的頭更痛了,走了幾步便站住了,無語地看了剛才那個親兵一眼。
“稟顧城主,麾下說了,如果讓你離開這個保護圈,讓我們提頭去見。”
顧念
“年深去哪里了”
“麾下跟葉將軍和杜統領去城里了。”
結合被拿走的玉璽,顧念大致猜得到年深應該是去城內找人去詢問鑒別真假的細節了。玉璽這玩意,蓋印的時候才會從盒子里拿出來,一般不是內侍或者近臣,基本是看不到的。眼下離得最近最容易找的就是城內這些,其余的大多遠在長安。
“我阿兄呢”
“顧將軍一早帶著兵卒們去營前能看到鎮南軍的那塊空地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