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官則指揮一眾親兵們將大婚的珠冠袍飾流水般地送了上來。
托盤里的放著頂漂亮的通天冠,皇帝用二十四梁,太子用十八梁,這頂是特制的二十二梁,用以昭顯顧念空前特殊而尊貴的皇夫地位。
這頂珠冠以金骨為架,高九寸,正視如山峰巍峨,側面則卷曲如云。冠頂的琪珠是二十二顆頂級大品珍珠,前額處是鏨刻蟬紋的金博山,額花處則嵌滿了各國進貢而來的珠寶玉翠,璀璨奪目,熠熠生輝,就連帽側的卷云紋粱都鏨刻上了龍鳳紋,工藝精致非凡。
珠冠原本配的白玉簪導被顧念特意換成了年深送他的玉簪筆,在他眼里,什么玉簪都比不上這支。
顧念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彈鋼琴似的用手指在冠梁之間雀躍的輪敲了兩遍,再過幾個時辰,他跟年深就是真正的夫夫了。
皇城的另一邊,夏初也在虔誠的焚香沐浴,而后表情慎重地拿起旁邊的龜殼卜了一卦。
幾枚金錢撞在桌案上,發出金器特有的悅耳聲響,隨后落案成相。
惡人作祟,兇
夏初緊緊捏住了手里的龜殼,沉思片刻后,匆匆套上外袍趕往皇宮。
皇宮里的御書房燈火通明。
杜泠帶著夏初進來的時候,年深正在試大婚儀式上要用的那把雕弓,吳鳴、葉九思、顧言、完顏兄弟以及蕭云鎧等人分坐兩列。
“國師有急事”年深用指腹撥弄著弓弦,黃金龍身盤伏在錯金紋的弓身上,昂首振尾,輝煌奪目。
夏初默不作聲地跪了下去,俯身不起。
年深指腹微松,弓弦發出嗡的一聲銳響,“國師不必如此,但講無妨。”
夏初這才起身,長吁口氣道,“小道方才為今日大婚之禮卜卦,乃是惡人作祟的兇卦。”
年深輕輕放下手上的雕弓,屈指輕叩桌案,“距離大婚之禮開始,還有四個時辰。可否請國師在這里等幾個時辰,大婚之禮正式開始之前,再卜一卦”
夏初
“對,過幾個時辰再說,現在卜出來的不準。”吳鳴邊說邊挽起了袖子。
小世子也捏得手骨噼啪作響,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在我們的地盤,誰能翻出浪來”
夏初這才注意到旁邊眾人各個神色凝重,不對,大半夜的,為什么大家都在這里
“我補充條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夏初躊躇了會兒才道,“幾個月前,我跟師兄去如意樓吃早飯,當時他說好像在樓下看見了故人。當時我沒多想,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那日看見的故人,會不會是陸溪手下有人還沒死”
來的路上,夏初也仔細想過,陸溪手下的四器,除了他師兄怪石,彝器死在墓里了,鐘鼎為了救陸溪,葬身泥石流。硯屏因為試圖下毒殺害月北,被月北反扔進了毒蟲陣。
如果當初墓里那具尸體不是真正的彝器,那他安排假尸更大可能是想借機擺脫陸溪,既然他的目的是離開,應該不會再趟這個渾水。
若說其中有可能假死逃生的,那就只可能是硯屏或者鐘鼎了,要么精通用毒的硯屏逃出了毒蟲陣,要么鐘鼎被人救了
顧言面色黑沉,“目前查到的有三撥人,鎮東軍的余黨,吐蕃的奸細,以及疑似陸溪手下的漏網之魚。鎮東軍的那幾個人根不深,已經提前處理了,吐蕃那邊和另外一撥人牽連較多,為一網打盡,避免打草驚蛇,一直都在嚴密監視,就等今天再收網。”
夏初怔了怔,居然有這么多盤根錯節的勢力混雜其中
吳鳴不屑地吹了下額角的小辮子,身上殺氣四溢,“不管是誰,就算是陸溪本人活過來了,今天也注定要再死一回。”
完顏旗達朝年深抬手作禮,“主上,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