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縣令的腦子當然沒有壞掉,看著下人清點過后的聘禮,金銀玉器琳瑯滿目,堆滿了府里的庫房,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秦家是九曲縣第一首富,酒水生意遍布周邊各府,他知道,畢竟九曲縣的第一納稅大戶就是秦家。
但他好像還是低估了秦家的財力,只是給女兒下聘,都快頂上九曲縣一年的賦稅所得了,秦家莫不是把家產都變賣干凈了吧。
秦家當然沒有變賣任何家產,只是把秦府的府庫搬空了。
幾十年的積攢,都送去縣令府了。
秦老爺想得通透,丘縣令是個講究人,這聘禮大半能還回來,只是暫時在縣令府過個手,一倒一換還給閨女娶回來一個人人艷羨的媳婦。
穩賺,賺大發了,這本錢一定要舍出去,豁出命地舍出去。
京城。
秦府的東跨院里,月上柳梢頭,有人輕輕叩門。
秦初心里有些忐忑,自從爹爹走后,兩人算是表白了心跡,她夜夜想來丘瑾寧的房里留宿,卻夜夜被拒之門外。
丘瑾寧給出的理由是要專心讀書,不能耽于情事,這日子也太難熬了,她必然是不能熬的。
門一打開,秦初便忍不住嘴角輕揚,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就知道一定能叩開這道門。
丘瑾寧盯著她揚起的嘴角,眼底閃過一分無奈“進來。”
秦初臉上的笑意便擴大了些“不知丘小姐今晚心情如何,在下可否留宿”
丘瑾寧嗔了她一眼,裝模做樣的登徒子。
進了門,秦初便把人摟在懷里,長長一嘆,滿足的長嘆。
她知道丘瑾寧備考事大,知道兩情若是久長時,不在朝朝暮暮。
可心里就是忍不住,就是想啊
見她這副模樣,丘瑾寧不由莞爾“老實一點,讓你進來是說正事。”
見懷里的人走到桌前,拿出一堆書籍和薄冊,還提起了筆,秦初眼底劃過一瞬失落,她大晚上來這里怎么就不算正事了。
丘瑾寧已經掀開了一本薄冊,邊寫邊道“百鉞史上曾出現過一位厲害的女國師,所卜預言從未落空,她臨死之際給當時的第一任女皇留下了最后一則預言,結合一皇子所說,完整的預言應該是這樣。”
牝雞司晨,周氏天下不過千年,若想周氏綿遂千年,九曲見凰。
意思是若女主天下,周氏不過千年必改朝換代,若想度過這千年之劫,九曲縣凰女可解。
也因為這一則預言,臨近千年這個關口,幾代下來,宮中嬪妃所生之女皆早夭,不曾活下來一個公主,先皇也不例外,更是親手屠盡自己的女兒。
卻不料事與愿違,竟然有三個公主被臣子、宮妃偷偷帶出宮去,長大成人。
其中便有長公主周蘿,也就是秦初的娘親白蘿,以及如今的安國郡主白芷,還有女皇周姰。
兜兜轉轉,皇位還是落在了女皇手里,沒逃過那則預言。
秦初冷靜了一下,盯著紙上的大字,沉思道“凰女是指你,我知道,但我還是不太明白。”
當今女皇有三個兒子,其中任何一個繼位,江山都沒有旁落,依然在周氏手中,丘瑾寧在預言中的作用又是什么
丘瑾寧神色凝重地寫下三個皇子,又寫上自己的名字,最后補上女皇。
“有兩種可能,一乃三個皇子皆無所出,或所出子弟不堪大用,守不住周氏江山,只有我與某一位皇子所生子嗣可稱皇,但這樣一來,就與預言相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