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丘侍郎一上衙就去找自己頂頭上司,想著自己這幾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差事,給兒子準備的差事。
吏部尚書姓常,寒門出身,女皇深諳制衡之道,六部中最重要的兩部,戶部給了權貴推崇的世家,吏部則給了自己一手提拔的寒門。
一個占錢,一個占權。
“派丘首安跟著去平蠻州考察各縣官吏,平蠻州乃我朝唯一的自治州,地處偏遠,每三年派人去視察一次,今年剛好到時間了,丘侍郎有心了。”
常尚書若有所思,丘首安是這位新上任的侍郎之子吧,為人父母者能為兒女考量到這種地步也不容易啊。
他身為一部尚書,自然看得清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丘首安依附于大皇子,妄想從龍之功,而丘侍郎這個當爹的只想遠離是非,倒是不糊涂。
丘侍郎拱手相求“犬子年少輕狂,尚需歷練,只需讓他做個打雜的就行,還望大人成全。”
常尚書沉眉“丘侍郎可知,平蠻州乃荒蠻之地,局勢復雜,這一去沒有一年半載是回不來的,便是有什么意外也是說不準的。”
“下官明白,犬子少經風雨,正需吃一吃苦,來日方可為朝廷效力,若有意外,是他造化不好,下官絕無怨言。”丘侍郎鐵了心要把兒子送出京城,只要不把命丟了,都好過在京城,整日叫他提心吊膽。
常尚書嘆氣道“非是本官不近人情,而是此事由不得本官做主啊,大皇子給吏部打過招呼,要重用令郎。”
他自然是不怕大皇子的,對這些權貴出身的人,向來不假辭色,但他也不想得罪大皇子,皇位最終花落誰家,還未可知,事事需慎重啊。
丘侍郎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思索片刻,試探道“大人,丘首安是吏部郎中,下官是吏部侍郎,若是有事指派他”
常尚書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他既是你的下屬,丘侍郎當然有權指派。”
丘侍郎心里頓時有了數,兒子可以派走,但不能是常尚書牽頭,這是不管什么后果,都要他一人承擔。
回頭就把兒子叫道了跟前“過幾日吏部要派官員去平蠻州視察,你一起去吧。”
“爹兒不去。”
“我是你的上官,指派職務還要聽你的不成,這平蠻州你不去也得去。”
“爹,我去平蠻州對您有什么好處,您就一點也不見得兒子好嗎”丘首安握緊雙拳,盯著丘侍郎,滿心憤懣。
丘侍郎直接起身踹了他一腳“滾出去,不知好歹的東西。”
父子倆不歡而散,一下衙,丘首安就跑去了大皇子府。
平蠻州那種荒蠻之地,這種苦差事他才不干。
丘侍郎冷眼瞧著他的背影,心下狠了狠,若這個混賬還敢亂來,他就不得不效仿秦老爺了。
豎子無狀,屢教不改,當逐之。
回到府中,丘侍郎坐等右等,等不到女兒歸家,不由派人去詢問。
問了才知,女兒還在戶部核對賬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戶部大堂,丘瑾寧左手撥著算盤,右手提筆不停。
來戶部幾天,她嘗到了一絲無可奈何的滋味。
多番留意才知,戶部尚書陸大人曾與二皇子來往頻繁,若是只想著給二皇子報仇,陸大人當然不敢明著來。
畢竟丘瑾寧是狀元,是女皇親自指來戶部的。
陸大人不怕得罪女皇,如此針對于她,只有一種可能,恐怕是得了女皇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