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拂過縷縷枝葉,素綠薄衫掠過,柳韻錦獨坐幽篁里,撫琴婉歌謠。
這片竹海,并不是一般的竹海,而是這天翱門中最后一樓閣的必經之處,更像似守護著閣樓的屏障。
這閣樓是有名字的,但無人知曉名字是什么。只因還沒弟子能穿過這片竹海,以至于天翱門的弟子們不但對閣樓的名字好奇,甚至連有關這閣樓的一切傳聞,皆充滿了興趣。
閑暇無事,總有弟子結伴同行,來此嬉戲。一則這竹海景色美不勝收;再則弟子們也以深入到竹海未探索之處,而引以為傲。只要稍稍越過禁區,便夸夸其談,絮絮叨叨,無不展露著自身的能耐與勇氣
柳韻錦喜愛這片竹海的寂靜,無論清茶幾許,她來此后都是要撫幾首曲子的。
隨著古琴悠揚之曲,緩緩而歌,聲初如山澗清泉,流珠碎玉,清雅悠長。來時不管有多少不悅,琴止歌停之時,她的臉上總會露出一抹微笑。
殤沫郁郁寡歡地走出無塵閣,顯然不想再看到師父郭明軒的愁容,本以為把典籍背誦給師父,他就會開心,卻沒曾想,自己迫切想知道的故事,卻是師父心中的一道遺憾,狠狠地刺痛著他
故事有結束之時,而憂傷卻無終止之日,正如自己對父親的思念,也正如不得不遠離應天府的悲情。不經意間的走動,使殤沫來到了無塵閣后的竹海中,忽聞竹海深處,琴音飛揚,清歌裊裊,未入竹海便不絕于耳。
殤沫聞聲而去,一時忘卻了所有不悅,深深得被這天籟之聲所陶醉。他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好好聽啊,不知是何人撫琴歌唱”
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駐足了片刻后,猛然睜開那雙明亮且清澈的大眼,奔跑了起來
“師姐”殤沫看到撫琴清歌的柳韻錦,一臉詫異,想到前不久在御劍臺上柳韻錦為自己解圍時冷若冰霜的眼神,如今又以淡雅脫俗之容,撫出琴意柔綿之曲,使得他一時不敢置信,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她才好。
也許是有些懼怕,也許是感覺到有些陌生,他只得口舌遲疑,喚了聲師姐。
“你你怎會在此”柳韻錦望著殤沫,一臉驚容,呆愣了片刻,雙手平展在琴上,不知該說些什么,但又不得不言,畢竟這是與殤沫第一次說話。
期盼已久的對話,沒曾想在這片竹海中發生了,還是在自己忘卻所有,只顧音律的情況下。
她不自然的捋了捋兩側的垂發,急促的站起,呆呆的凝望著殤沫,“我我是不是唱得不好”
“不,韻錦不是師姐師姐唱得很好聽,琴也彈得甚好。”殤沫慌亂道。
“你想喚我韻錦師姐嗎可以的,你如何喚我都行”柳韻錦忙道。
“哦那個韻錦師姐我是無意間走到這里的我”殤沫吞吞吐吐的,連他自己都不知在說些什么。
“無礙。我也不是常來,只是心情煩躁之時,會來此飲茶撫琴”柳韻錦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低聲道。
“韻錦師姐,為何心情煩躁”殤沫,摸了摸頭,羞澀地道。
“為”柳韻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是言孤芳閣清冷還是言自己寂寥或者言在御劍臺自己出手太慢,沒能救下殤沫她越發心慌意亂起來
“韻錦師姐,我聽聞這竹海中有很多神奇之處,既然我們二人今日都在,不如你陪殤沫往深處走一走,探一探,好嗎我想,定然會很好玩的。”殤沫好似并不在意柳韻錦要回答什么,反倒是覺得有柳韻錦這樣的高手陪伴,定然能在竹海中探出個一二來。
“父親曾言,竹海內機關重重,陷阱無數,是海棠姑姑刻意設下的。這條小徑的末端,就是機關的開端,再往里走便無道路可尋。”柳韻錦指著腳下的小徑,道。
“不過你若非要一探究竟,我我愿意陪你前去。”柳韻錦看著殤沫,發現他臉上逐漸露出不開心的神情,她又忙道。
“真的嗎韻錦師姐,你真好。”殤沫聞言后,歡快地來到柳韻錦身邊,牽起她的左手,眨了下眼睛,“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