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緊咬牙關,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珠,有些絲發緊貼在臉頰上,兇狠的神目中,帶著縷縷血絲。她那寧死不屈的眼神,震撼著我我急忙道明身份,脫下外衫,披在她的肩頭,她的情緒才慢慢有所緩和”
多年前,蕭左的一聲哀嘆,言出的話語在郭明軒的耳旁回蕩,猶如隔世的畫面再次展現在郭明軒的腦海中,只是多年前的畫面,郭明軒只得從蕭左的話中,聯想出來,而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郭明軒的眼前
“海棠”郭明軒,緩步靠近,鈍痛道。
“郭門主我是溶月,溶月還能與您再戰。”冷溶月,咬緊牙關,堅毅道。
寒風無情的吹動著地上的一切,夜下的倒影越來越凸顯,越來越寂靜,一滴淚水被肆無忌憚的吹落在郭明軒的手背上,冰冷而刺痛。
此時此刻,郭明軒有足夠的理由確信,冷溶月就是素海棠的女兒,一定有什么辦法能使一個人懷上孩子后,延長在腹中的時間,可若延長3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這是任誰都不會相信的,郭明軒更需要找到這個讓他足夠信服的理由。
郭明軒不禁想到陰寒之體,冰魄寒光,倘若將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冰凍起來,每日用真氣護下胎兒的心脈的話,或許是有可能延長胎兒在腹中的時間的,可是胎兒所需要的滋養又從哪里來呢若母體被冰封,是絕對不可能再進食的,若不進食,身體便失去了機能和所需的營養,又如何能滿足胎兒的生長呢
這是多么的相互矛盾的事情,也是郭明軒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他還是止不住的去想,越想越悲鳴,越想越頭暈腦脹,心中不禁喃喃道海棠啊,海棠,你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郭門主,請出招吧。”冷溶月倍感無力的望了望郭明軒,她已然不想再多浪費任何時間了,因為她的身體已經在向她抗議了,她也明白自己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了。
“不必了,你贏了,按你說得辦吧。”郭明軒露出了失落的神情,他逐漸走進了問天賭坊中,靜靜地坐了下來,低頭沉思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愈發復雜了。
“郭門主你怎么了溶月怎么就贏了呢”
“郭門主”
“好,既然如此,溶月謝謝前輩了,溶月這這就起來,回到故府”冷溶月被兩名侍女完全攙扶了起來,她凝視著郭明軒,一直發問著,但始終沒有得到一句回復,她遲疑的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望郭明軒,郭明軒依舊沒有任何舉動與聲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冷溶月便也不再停留,緩緩向應天府中的故府走去。
冬寒重,夜無蹤,沙沙葉,傾下腰兒的細柳有些掙扎,這掙扎猶如寒露,看似晶瑩,卻冰冷,且只凝結在一個點位,這個點,對于郭明軒而言,則是心。
世人皆曉得冰凍凝霜,世人也曉得冰封河床,世人更曉得酷寒的痛感;可世人卻不知道身體被完全凍結后的滋味,世人也不知道身懷六甲無力絕望的心境,世人更不知道一個孩子如何在無任何溫度的母體里存活三年,甚至四年之久的感受。
至少,郭明軒不曉得,也不知道。
此刻,任憑衣袖、褲擺在冷風中晃動,任憑頭發被吹得凌亂,落下;又凌亂,又落下,郭明軒一直不動不移,緩緩抬起頭,遙望著冷溶月離去的方向
“母親,母親母親”冷溶月甩開攙扶自己的侍女,大步向故府深院走去,她步履婆娑,有時還會時不時的扶一下身側的柱子,但她持續的呼喚聲明亮且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