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曳海棠,花雨繽紛,郭明軒額前的絲發隨著微風擺動著,但擺動得并不是很厲害,黏附在絲發上的花瓣始終沒有落下。
海棠如舊閣的院內,郭明軒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可他心中仍是有些遺憾的,也有說不出的觸動,只因這里原先的主人沒與他在此暢談過。
他知道,若他在多年前肯來這里,能找到這里的話,那位原先的主人并不會吝嗇與他多聊幾句的,不但會聊的很開心,還會為他溫酒助興。
郭明軒微笑著沉寂,這時的他也放下了所有的警惕,曾經的經歷使得他的耳朵、眼睛、鼻子,甚至是身上的每一塊肌膚都要過常人敏感的多,這些已經形成了他獨特的本能,哪怕是一縷微風,一片落葉,都將逃不過他的警覺。
而此刻,他完全放下了防備,還時不時的閉上雙眼去嗅一嗅這院內是否有那原先的主人的味道,體會著是否還有原先那主人的心緒
“郭門主,深夜前來,可有要緊之事與溶月相商”
郭明軒聞聲,緩緩的睜開了眼,冷溶月已在自己的三尺內,且端著木盤茶水,除了茶水外,還有一碟糕點,他凝視著冷溶月笑了笑,沒做任何聲響。
“哈哈,看來郭門主是有心事,溶月走到你身前之時,你居然沒有一絲察覺,若我方才出手,郭門主恐怕命不久矣。”冷溶月莞爾一笑,將端著的木盤擺放在石桌之上,有些調皮的道。
郭明軒上上下下打量著冷溶月,細細的審視了一番,她一身雪白素裙,顯得有些單薄,但又不覺得穿著的人會有絲毫寒冷之意,這應該是上好的綢緞制成的,且絕非一層那么簡單,而是有很多層裹在她的身上。
她沒有盤起頭發,自然散落的發絲垂直腰間,臉上雖卸去了淡妝,但和沒卸妝前沒有任何區別,除了雙唇沒有之前那么紅艷罷了。
閑靜似嬌花照水的素海棠,與她如今的女兒相比,此刻的冷溶月便如那皎月懸水粼粼如夢,之所以用皎月來形容,恐怕是因為夜幕下,唯那孤月獨照讓人癡迷,卻又是那般的顯眼,無可比擬。
但,冷溶月也絕非皎月獨景那么簡單,更有那朦朧姿態,靈動閃耀的光澤,除了嬌艷姿媚外,更多的則是讓人不敢逼視。
郭明軒一時也察覺不出,是何原因不敢逼視這冷溶月,也許是因為她太過于雍容華貴,可她偏偏只是一身素衣;也許是因為她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的氣場,可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
冷溶月望著始終沒有開口的郭明軒,眨了眨眼睛,她也注意到郭明軒在打量著自己,若換做別人,冷溶月也許早早就將手掌扇了過去,或者立馬轉身回到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