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軒緩緩抬起右手,將冷溶月額前的絲發分捋到兩旁,凝目望著冷溶月的雙眸,竟落下了眼淚來。
冷溶月見狀,一時心中也百感交集了起來,她從未見過郭明軒落淚,在她看來,郭明軒也絕不該落淚,無論是其身份與名望,都沒理由去落淚。
可,郭明軒卻真的落淚了,一個滿頭銀發,雖面容極其精致、俊美,但的確是一位長者,且是這天下間最接近神的長者。
“對,我想你心中應該有了答案,我就是淵,棠就是素海棠,錦則是我的結發妻子柳若錦,而你便是我與素海棠的女兒冷溶月。”
冷溶月聽聞,目瞪口呆了起來,一下子傻掉了,過了良久,她眉宇間微微的抽動著,偌大的眼睛被淚水掩蓋,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脖領與肩頭的絲發上,而這眼淚仍不停歇得順著絲發往下流
“我不忍對你直接動手,畢竟在念順夫人與故遺名的口中,你就是我郭明軒的女兒。可我又不得不對你動手,只因,若你真的是我的女兒,我便會給你一個另外的人生,對,我的故事中,方才也提到了人生,而我給的始終是我給的,我也愿意接受你自己的選擇。”
郭明軒頓了頓,又哽咽道“現在,我不得不用我的方式,去驗證,你是否是我的女兒了,其實達到觀微境后,除了可以感官萬物外,更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每一滴血液的流動,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你我的掌心分劃一個小口,然后雙掌抵在一起的,讓你我的血液相同相融,若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可以感覺得到。”
話落,郭明軒順著冷溶月的臂膀順勢抬起她的右掌,將其平展放在石桌之上,他半抬右手,在左手掌心輕輕一劃,鮮血便不斷的流出,他望著自己流出的血液,遲疑了片刻后,眉頭緊鎖,還是戟指劃開了冷溶月平展在石桌之上的右掌心,他緩緩得將他的左掌平放在冷溶月的右掌之上,甚是鈍痛的閉上了眼睛。
二人的血液在手掌間交融,透過血液,郭明軒感覺到了冷溶月的心跳,且心跳極快,想必冷溶月也是十分緊張的。
郭明軒并沒有過多理會冷溶月極快的心跳,而是引冷溶月掌心的血液,通過自己的血管倒流經心脈,在心脈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后,他猛然睜眼,右手快速的將一茶盞中的茶水倒掉,放置石桌中央,隨后,又側拿冷溶月的右手掌,使得掌心的血液滴落在茶盞之中,他自己也將左手心的血液滴入了其中。
逐漸的,兩滴血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郭明軒的眸中充滿了悅意,可又在一瞬間變得傷感了起來。
“我如今,十分肯定念順夫人與故遺名并沒有騙我,你的確是我與素海棠的女兒,方才你掌心的血液流經我的心脈之時,就如我自己的鮮血一般熟悉,體內沒有半點排斥之意。還有,這民間的滴血認親也許真的是有些道理的,你我的血液也是可以完全融合在一起的。”
郭明軒,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凝視著冷溶月,又道“你既然是我的女兒,以后天翱門便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喜歡殤沫,我也可以極力促之,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更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微笑,去做自己最想做的那個自己。但是,如果,你有你自己的選擇,我則會完全尊重你。”
郭明軒說到這里,慢慢退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冷溶月的肩頭,他又離冷溶月一寸有余之處,隔空一揮,冷溶月的穴道便被解開了。
只見冷溶月身子一顫,往前傾了一下,隨后無力的用雙手扶在石桌之上,低著頭,就這般無聲的看著石桌的桌面,始終未言出一句話了。
“我知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是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這般的難以預料,又在日月與時間的流逝中變成了習慣與依賴的,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想明白一切。切記,你太聰明了,又是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想得太多,越顧忌的太多,倒頭來不過是苦了自己,其實這件事上很簡單,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只要你明白這一點便足夠了。”
郭明軒見冷溶月依然持姿不動,他又沉聲道“教你個辦法,你可以完全不去想這件事,一切等到自然而然可以接受之時,便也能順理成章了。如果,你此刻還有余力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將御風術傳授給你。”
就在這時,冷溶月忽然站了起來,俯身一禮,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道“公子慷慨,若真有心教那御風術,溶月認真學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