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隱恨很濃重,已深入骨髓,它赫然間沖擊的方向,已詮釋著它對這片國土上主宰者的極端不滿。
它沒有攻向殤沫,反倒攻向了系銷摩鱗。
在極速的攻速下,鄭氏儒的整個身子已完全傾覆在了地上,他并沒有嘶聲裂肺的吶喊,只是雙手緊扣著砂石地面,如一條卑賤到了極點的蟲子一般,在地上磨動前移著身子。
他的臉色赤紅,即使在黝黑的皮膚下,也難以阻擋這種無聲猙獰的赤紅色。
他的嘴巴已張到了極點,唇齒間粘連的口水也不止只斷過一次,且還在滴滴落下。
系銷摩鱗手中自然也有劍,就算沒有劍,他也自然會躲。
任誰在面對隨時失去生命之時,都會扔掉所有怯意與震恐,全部化為頻臨死亡的自保。
“上啊,你們看著作甚”連續躲閃的他,不但已無力,且嘶啞了嗓子,“快快投擲長矛”
王景弘輕搭下展開雙臂護在他身前的暮云煙的雙臂,與回眸驚容的暮云煙對視了一眼后,他緩緩點著頭。
暮云煙便直迎鬼頭而去。
成年人之間往往不需要任何言語,一旦有了言語,定然是有一件暫時無法解決的事情出現了。
若無需言語,也往往一個眸光便能代替所有,暮云煙不但出了劍,且還施展出了無極圣劍
“值得嗎”殤沫挽下擋在身前的柳韻錦的右臂,又一次十指緊扣在了一起,“若那會飛的婦人頭顱還是沖殺向我,你真的要就這樣替我擋下嗎”
“沒有值不值得。”柳韻錦完全轉過身來,如夢驚醒般褪去了方才的堅毅之色,低垂下眼簾,又如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露出了些許羞澀,“只有我愿不愿意去做,對于你,我愿意豁出性命”
殤沫眼波流動,緊緊凝視著她,若非在此情此景下,他定然是要吻向她的,只因他也是個男人,面對如此深情嬌羞的女子,他已不能自控。
然,他并沒有這樣做,也沒有任何言語,更沒有任何舉動,只是緊緊地凝視著,每凝視一秒,便多一分堅定,也便增一分濃情厚意
什么江湖紛擾,凡人俗世都如浮云般縹緲無煙。
只因,總有那么一刻,會讓時間完全靜止下來,也會讓男女的眼瞳中唯有彼此,且互相愛上
良久后,殤沫瞥了一眼暮云煙,他身間正竄動著的那會飛的婦人頭顱早已鮮血淋淋,不堪入目。
本該過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殤沫,卻并沒有這樣做,反倒拉著柳韻錦再去進入了最開始發現婦人頭顱的屋舍中。
火折子點亮了燈火,逐漸亮堂的屋舍處處透著屋舍主人的樸實與本分。
這是一間再簡單不過的占城屋舍,但恰恰又是一件極其不簡單的屋舍。
它的不簡單之處,已在殤沫與柳韻錦的神情上看不出分毫來。
但,無論換成何人,看到了這屋舍的木榻上赫然躺著一個無頭的婦人身軀時,都一定會寒顫不斷,心驚肉跳的。
兩人的神情不但沒有變化,且還走到了木榻旁,毫不忌諱地審視著這無頭的身軀。
身軀也是再普通不過的軀體,就連脈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脈搏,只是脖頸本與頭顱連接處,血腥無比。
無論是脖頸內的脈搏還是血管,都血紅可見,斷了的血管,仍舊在向頭顱供著血,只是只見血管內的血液向上流,卻看不到流到了哪里
要知道,血管之上的頭顱還在外面與暮云煙廝殺。
可奇怪得是,看似斷了的血管,不但在繼續上涌,且沒有一滴血液滴落出來,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細管,無論頭顱飛去到了哪里,其身體還會持續給頭顱血液一般,且還能看到另外幾根斷了的血管在回流著血液。
兩人雖還是沒有說話,但看到這般后,柳韻錦的眸光已完全落在了殤沫臉頰上。
殤沫搖了搖頭后,柳韻錦再次低垂眼簾,臉上才逐漸露出煞白的驚恐之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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