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海面上的柳韻錦癡看了良久后,終還是微微一笑。
他淡淡地、柔柔地笑出了聲來
當,殤沫得知柳韻錦身上隱藏著另一半的海棠加持內力后,他每日都在憂患當中度過,這也絕是他不敢提及的一件事。
而,現如今,海棠加持內力爆發了出來,且爆發得毫無征兆,毫無章法,卻也毫無殺傷力,更以超凡絕世的輕功形式展露了出來。
不管如何,如今柳韻錦的身體毫發無損,這最終本就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兒。
從一定意義上講,這也絕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結果。
微涼的海風,吹拂起海邊少年的絲發,在這異國海岸的一畔,他的眸光閃亮且柔情。
在他那通往心靈窗口的雙眸中,映射的竟不是眼前的天藍海闊,而是一片竹林深海。
他眼中的竹海,也當然不是尋常的竹海,則是天翱門獨有的那片禁地。
在這片禁地中,他第一次與她說話,而說得第一句話,也是簡單地輕喚出了“師姐”二字。
若無這聲輕喚,便無后來的共闖竹海禁域,更無相知相守的輾轉于天嵐觀微閣的過往。
此刻,依裙微擺的天嵐紫霄劍更加耀眼奪目,好似也莫名的賦予了更加深刻的意義。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都是從說出第一句話,才開始接下來的故事的,所以誰先開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永遠是有了第一句話,就會有第二句、第三句
然,現下的殤沫卻是沉默的,只因任誰回憶起與心中那特別之人初見、初語時,都絕不會有任何話語的,除了沉醉,便是癡醉
“你不覺得奇怪嗎”白衣裙縷流動,三兩青絲輕拂在肩頭與臉頰的柳韻錦,獨立在海舶的船舷之上,她的笑恬靜且干凈,“你一定在好奇,滿剌加頭目的哨聲,怎就會能使我感受到風的韻味的”
殤沫淡笑著凝望著她,在聽。
“或許,這的確是一件很難解釋的事情,但我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柳韻錦緩緩抬起手臂,飄逸的袖擺緩緩掉落,露出修長如玉的手臂,“也許,你們只能感受到風,但我卻能感受到風的氣息與生命,它是那般的婀娜多姿,又是那般的柔膩多情。”
殤沫也已試著抬起手臂,去觸摸著風的衣擺,他什么都沒摸到,但卻想起了師父郭明軒的一段話,一段關于御風術、御風劍法的一段話。
可,他剛要往深處去想,就被柳韻錦接下來的給打斷了,“你也一定會想到御風劍法,但我所感受到的風的氣息與生命,也絕不是御風劍法的要領可以等同的。”
“微風起式,颶風擊殺,身姿縹緲,靈動閃移,”殤沫默念著“風有大小,而劍法卻也隨著人的情緒波動與心緒而變化。”
“這正是御風劍法的要領,但也強調一個御字,”柳韻錦,說,“但,風的變化,也絕不是無緣無故的,它是需要經過微妙的重組與另外的力量進入后,才能產生變化的。”
她輕姿一躍,飄落在殤沫一側,天嵐紫霄劍也在她那嫩白如玉的腕間翻動一周,輕巧如枝柳,“其實,當那滿剌加頭目吹出哨聲后,就已不是哨聲的原音了,其聲在吹中傳揚,自然也加進去了風的氣息,而這氣息卻又是千千萬萬的細微力量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