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沫想不出,為何當初師父郭明軒只傳授了他無極圣劍的劍譜和劍意,卻沒有傳給他任何一門足以輔助劍法的內功心法。
也許,任誰都有失意之時,暮云煙遇到郭明軒時,正是郭明軒的失意之時。
殤沫努力地回憶著師父與他曾講述的過往,他好似也逐漸理解了一些東西
當初,師父將無極圣劍傳與暮云煙之時,本就是為了保全暮云煙的性命。
師父之所以沒有傳授給暮云煙任何一門內功心法,絕不是師父不肯傳授,而是師父根本無心傳授。
任誰在心情極度糟糕的情況下,還會有心思去教徒弟呢更何況,當時的師父也不過是一個年少輕狂、遺失所愛的可憐人
“大家不用找了。”柳韻錦滿臉盈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出了一枚石子,沒有人知道她是何時撿起的石子,亦沒有人知道,她又是何時擊出的。
只是,在距離鄭和只有不足兩丈的草叢中,第三個探子已自己站了起來,他的右手緊緊按在頭頂一側,但仍止不住淌淌血流。
鮮紅的血,在天際烈陽的照耀下,更加艷麗。
但,卻也艷麗不過他身上的另一種顏色。
他并不是黑衣人,而是綠衣人。
確切地說,他是與草叢一樣顏色的人,衣裳一樣,頭發一樣,膚色也一樣。
不光如此,他亦是最先開口說話之人,“你就是被占城國王奉為大明神女的那位姑娘吧”
柳韻錦一頓,“噗嗤”笑道“我難道已經在列國中出名了嗎”
她又是一頓,低落了眉眼,囔囔道“或許我已比溶月妹妹還要有名氣了”
殤沫瞬間瞥了柳韻錦一眼,他絕想不到為何她會又多出這么一句話來。
或許,這便是女子吧
“我們承認,我們是暹羅國派來的探子,但我們也只是打探一下大明軍隊的動向,絕沒有冒犯之意,”綠衣人不禁抬眼多次瞅向柳韻錦,每一次又極快地落下了眸光,突然跪了下來,“還請大明神女饒命。”
眼前,已不止綠衣人跪下了,另外兩個黑衣人也跪了下來。
這或許便是傳言的力量,一個足夠美麗善良的姑娘,竟在傳言下,完全質變了身份,已轉變了自身的氣場。
“你們該跪的,并不是韻錦姑娘,而是他。”王景弘喚得滿剌加木頭前來,挽在跟前,“你們只要向他行拜國王禮,便可安然無恙的回到暹羅國去。”
柳韻錦并沒有說話,且還在洋洋得意的自醉中,但盡管如此,她已勝過說出了這世上最具有威嚴的話。
只因,即便是王景弘開了口,給了這三個敵國探子能夠活下去的選擇,他們的眸子仍瞥向得仍是柳韻錦,他們畏忌的亦只是柳韻錦。
但,片刻后,他們終是選擇了繼續活下去,“小人們,拜見滿剌加國王,還請國王陛下放過小人們的性命。”
“看來,事實與我想得沒有區別,他們當中一定存在著一個可以與我們交流的人,只要有這個人在,不但可以傳達回我們大明軍隊的動態,更能傳達回我們的意愿與決心了,”王景弘緩緩地說著,緩緩地看向了鄭和,“大人,是時候讓他們回去帶話了。”
鄭和向前了一步,眸光深邃且帶著對眾生的敬畏,神情威嚴亦帶著冷峻,正猶如神佛降世一般屹立在三個跪地不起的探子身前,“每個生靈都值得敬畏,每個國度都不容侵犯。我大明一向守信重諾,既然在多年前已授封了滿剌加國,那么我們也定是要捍衛我們大明所敕封的國家的,你們既在幾年前奪走了滿剌加國的雙臺銀印,但卻奪不走我們大明朝的一諾回到暹羅,告訴你們國王,若敢再犯此處,我大明軍隊定然滅其一國。”
鄭和每說出的一字一句,都使得跪地的三人陣陣顫抖,身子顫抖到極限后,便成了連連叩拜。
地上,在這海闊天藍的烈陽下,竟赫然多出了三片濕沙土,沒有人知道這三片微小的濕地,到底是跪地三人的鼻涕酣水,還是被嚇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