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殤沫卻知曉,在這樣歡慶如同國宴的婚宴夜晚,是不會有人會在意這遠處的銀灘上在發生著什么的。
他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有些厭倦了熱鬧,想尋一棲凈土。
初來之夜,一人一酒壺,亦是他第一次喝酒。
只因,除了酒,在那偌大的婚宴之上,便也找不到第二道飲品了。
今夜是他第二次前來,兩人兩壺酒,只因柳韻錦早已在第一次便就找尋到了他的去向,她并非要管著他,看著他,她只是不曾習慣,沒有他在的時光。
知趣的她,第一次并沒有打擾他,她甚至認為有時就算錯過一場與心愛之人共飲的夜晚,也是一件好事。
男人嘛,通常都不大喜歡太粘著自己的女子,更何況殤沫還是一個玩性很大的少年郎。
可,第二次她已不想再錯過,就算煩到他,她也絕不想錯過,她捧著兩壇酒,靜靜地躺在了他身旁的一枝鋪滿了月光的樹枝上。
那樹枝很細,她捧著的那兩壇酒,也絕不是真正意義上地捧著,而是舉著,啞魯國又怎會有大明朝那般精致細琢的酒壺呢
不過是兩個似陶非陶的土色酒壇,而酒也絕非是什么好酒,離開大明朝后,又怎能會有好酒呢
粗重的酒壇,不太順口的烈酒,當這兩樣東西同時存在時,好似也不會有人會有好心情。
但,柳韻錦卻不同,她不但心情極好,且還在舉著酒壇間躺下得極穩,身下的那細枝根本不曾動過一下。
只因,她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殤沫的心,卻能控制得了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她雖比殤沫的酒量好,卻也不會留在婚宴上痛飲,只因,她根本不愿殤沫再次獨面孤獨。
“今夜的景色,與昨日的不同,好似浪聲有點大,喘息聲有點急,”殤沫懶懶地側臉咪笑,他那帶著柔意且調皮的目光,凝向了柳韻錦,“還是師姐好,又安靜,又嬌艷,不過,就是這一直舉在師姐手心上的那兩壇酒,與師姐裙縷的顏色甚是不搭了。”
殤沫口中的浪聲自然是真的海浪聲,喘息聲亦是真的喘息聲,只是那喘息聲卻絕不是他與柳韻錦發出的,而是遠處銀月軟灘之上那兩個鬼祟之人發出的。
“這兩壇酒既然與我裙縷色不搭配,那么師弟可愿喝掉它”柳韻錦仰頭瞥了一眼遠處銀灘,笑盈盈地回眸,道“哈哈哈,我從不曾想過,師弟會在這異國他鄉學會飲酒,平日里啊,就算是硬著灌你,你也是絕不會喝的。”
“難道,這里除了酒,還能找到其他喝的嗎”
“已不能,若是前兩日或許還能,但這兩日是絕不會再找到其他的飲品的了。”
“只怪,那些人已喝到了盡興,通常喝盡興的人,也唯有酒才能使他們更盡興了。”
“是啊,他們也根本不需要它物了,有酒就夠了,”柳韻錦的盈笑一直未退,抬手微波,一壇沉重的酒便飛了出去,“師弟,接酒”
酒,自然也是沒有封口的酒,亦是從未灑露過一滴的酒。
“啊,好酒”殤沫痛飲了一口,酒水傾面而下,“真是好酒”
柳韻錦坐起了身子,甚是優雅地抿了一小口,又甚是優雅的譏誚道“真不知,師弟口中的好酒二字是從何而來”
“與想對飲之人一起飲得酒,自然便是好酒,”殤沫依舊慵懶,道“難道,師姐不覺得是好酒嗎”
柳韻錦含笑,微微搖頭,“我并不覺得這是好酒,至少比起我們天翱門的酒水,這里的酒便就差上好多,但我卻覺得今晚的景色,絕對是絕佳的景色,只因師弟便是這景色。”
“哈哈哈,我看師姐你啊,沒飲幾口就已醉了,”殤沫微微支起上身,遙望向銀灘,說,“今晚絕佳的景色,在那里”
“那兩人的確是絕佳的景色,”柳韻錦輕輕捧腮清笑,說,“不過,卻也不比昨夜的美上多少。”
“不,師姐,”殤沫,完全直起了上身,“昨夜的兩人是我們所熟悉的,而今夜的這兩人卻是我們更熟悉的。”
柳韻錦一驚,一臉茫然地望向殤沫。
“事實上,昨夜的也不過是給鄭和大人帶來書信的大明軍中斥候,”殤沫,緩緩道“今夜的,卻是卻是我最不想見到的”
他說著說著仿佛已有些癡了,沒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他的眸中已露出了柔情,臉上已顯現了難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