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論何人來,都不過是另一場相互恭維,相互鼓吹。
誰是明鏡
百姓,便是明鏡。
所以,當下填滿肚子,則是百姓們最重要的事情。
畢竟,這種滿是美酒佳肴的宴席,并不是每日都有的,甚至可能這一生也只會有這一次了。
然,奇怪的是,轎子上并沒有走下來任何一人。
只是,轎簾被多次掀起,而每掀起一次,又都是只露出一條極細的縫隙。
沒有人知道,轎中是何人。
鄭和與王景弘望著轎子周邊的一眾護轎之人,是迎也不是,坐也不是。
更是跪也不是,上前恭請也不是。
轎里人,其身份必然是極其尊貴的,他們也自是知道的。
他們也很清楚,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得上鳳凰交織嬉戲的龍紋圖案,來妝飾轎身的。
可,又看看護轎之人,雖有當今圣上身邊親衛得那種肅殺之氣,卻也是無內官相伴的。
既,無內官在其左右,那也必定不是皇子、公主,更不可能是當今圣上本人了。
那又會是誰呢
鄭和想不出,王景弘也想不出,暮云煙更是想不出
轎中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甚至,連發出一句聲響,都未曾有過。
鄭和一眾人等,也仍舊站著,全神貫注地凝視著轎身站著。
就這樣,持續了良久良久
就當所有人都覺得眼酸、腿微沉時。
就當所有人已多次垂下眼簾,又重新抬起之刻,轎中人竟猛然開了口。
“這長宴,雖粗俗不堪,但也是能值上很多銀子的。可,這用來置辦長宴的銀兩,到底是這幾位官員、豪紳與商賈出得,還是在座的這一城百姓出得,就尚可不知了”
李姓官員聞言,又聽出轎中人是位女子,便立刻變了臉色,大步湊上,“你是何人休要在此口出狂言,我又怎會讓全城百姓出錢呢”
轎中人,并沒有回話。
只因,轎中人已不需要回話。
眼前,李姓官員已緊緊地捂住了左耳,猙獰在了地上,瞬間發出著陣陣慘叫。
慘叫是真的慘,慘叫也是真的痛,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鄭和與王景弘已完全被眼前的畫面,給震驚了。
他們很難相信,眼前翻滾在地的這位朝廷官員,竟因為一句話,便會被護轎之人用長劍削去了耳朵。
他們更加想不出,這天下間到底有誰,會有如此大的權勢與膽量。
就算是鄭和,要當著一城百姓的面,去懲治這倒地不起的李姓官員,也絕不會這么直接的。
更何況,鄭和也沒有職權去直接懲治一個地方官。
眼下,李姓官員仍在嘶鳴,眾百姓也終是起了身,怔怔地看著這頂突如其來的神秘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