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而言,也不過是需要一杯能夠解渴的清茶,僅此而已。
“少門主”
殤沫側臉望著緩緩站起的謝清瀾,淡笑著點了點頭。
謝清瀾放下手中的劍,將身下的木凳搬起,來到了院中的木桌前,坐了下。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干脆利落地飲下了一杯茶水,細細地、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殤沫不禁去問“這茶水在你口中是怎樣的滋味”
“當然是香甜的,”謝清瀾露出著最純凈的笑,說,“我剛剛在磨劍,這天氣本就熱,能喝下這樣一杯涼茶,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茶是涼的,透心的涼。
當,殤沫聽到他的話語后,竟也忘了那一道道煮茶的工序,更忘了沸水下的茶香。
殤沫點了點頭,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少門主,為何會來到這里”謝清瀾的眉頭不由皺起,眸光關切,“難道,門中又出了什么事嗎”
殤沫擺了擺手“哦”道“沒有,我只是路過這里,聽到了磨劍的聲音,所以走了進來。”
“我的那把劍,的確是應該磨一磨了,因為它已不能再照亮我的內心。”
他側眸一怔,神情又再次緊張,又道“蒼瓊劍少門主見過師尊了”
殤沫緩緩地搖了搖頭,緩緩道“沒有,師父只是從閣中將蒼瓊劍拋了出來。”
“師尊此舉,莫非是想要少門主肅清門派”
隨后,謝清瀾的臉上又附上了幾許憂傷,又喃喃道“可,都是本門弟子,少門主又該如何去肅清呢”
他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若換做他,他著實是不知道從何下手的。
他望著那斜靠在榕樹旁的蒼瓊劍,沉默了。
那把銀柄蘭鞘的蒼瓊劍,仿佛在這一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難題。
“他們會有行動的,”殤沫,說,“可能這幾天就會有行動。”
謝清瀾赫然回神,驚道“他們大師兄他們嗎他們要先下手為強”
“我所說的他們,并不是全然在指大師兄他們,”殤沫,淡淡地說,“因為,若只是大師兄他們,就不會等到今時今日了。”
“少門主的意思是”
“真正的幕后力量,就要出現了。”
“幕后力量會是誰”
“這根本不重要,也不是三師哥應該擔憂的事情,”殤沫頓了頓,“因為他們只要出手,一切都會表露無遺的。”
謝清瀾再次沉默了。
“至少,在我看來,他們若想要出手,就必須全力以赴、毫無保留。”
謝清瀾,遲疑道“為什么若他們全部暴露出來,那就沒有絲毫緩和的余地了,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該死的人,并沒有死;也因為該取勝的人,也并沒有取勝,”殤沫漸漸將眸光移到謝清瀾的臉上,“蛇王嵐桑并沒有吞噬掉我和韻錦,御劍臺上最后技壓群雄的也是那顧暖雨。”
“所以,他們要找到同樣可以不被嵐桑吞噬掉的高手,也要找到可以和顧暖雨打成平手的人。”
“可這樣的人,這世上并不多。至少,我所知道的幾個,是絕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的,”殤沫已緊緊盯住謝清瀾的眸子,“其實,我們能否取勝,還是要看謝師哥你”
謝清瀾猛然一怔,“看我”
“對,看你,”殤沫,說,“我不管你和碧薇師姐之間發生過什么,你都要全力一戰,這不單單關乎于天翱門的生死存亡,亦關乎著你以后要走怎樣的路。”
謝清瀾已完全說不出話來,使他低下頭,說不出話的原因,正是殤沫提到了蘇碧薇。
“一些事,既然發生了,無論結局多么不堪,都要咬牙走下去”殤沫頓了頓,聲音更加遲緩了起來,“哪怕是身敗名裂,哪怕是萬劫不復都要堅強的走下去只有這樣,你才不會迷失,才不會追悔莫及,成為廢人”
謝清瀾依舊沉默著,他的眸子沉沉地凝視在茶盞之上,緩緩伸臂,手指緩緩捏在茶盞邊,遲遲地舉起,遲遲地飲下。
他終是閉上了雙眼,眼淚掩蓋不住他臉上的沉重,亦擋不住他內心的刺痛。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殤沫,并沒有再說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謝清瀾終是謝清瀾。
他就像是這木桌上的茶水一樣,平淡且純凈。
也只有極致純凈的人,才能如他這般,人如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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