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武當,那么,便就會有告別。
可,眼下的告別,已變得復雜,更變得繁瑣。
這,或許都要歸結于冷溶月的臨時起意。
這種臨時起意,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至少,在之前,殤沫想要離開一個地方,是那般得隨意,甚至,根本用不著告別。
從天翱門出來的他,自是讓三師哥謝清瀾總攬門內大局。
阿棠既已在謝清瀾身邊,拜師學藝,也只是時間問題。
得知柳若錦失蹤的消息后,暮云煙也即刻回到了江月門,只為擴展搜尋勢力,覆滿江域。
滅影門門主的寶座,沒有虎皮獸紋,沒有寶石瑪瑙,更沒有絲毫霸氣威嚴之勢。
寶座,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椅子,就算兩側的把手被深紅綢緞覆蓋,背靠也垂下著精致的綢帕,也免不了極盛的胭脂氣。
更何況,一束海棠插于一側,高于坐下之人的頭頂,這也多少有些可笑。
然,議事廳中并沒有一人去笑,不但沒有一人在笑,殤沫還感受到了獨霸武林的尊榮。
屹立在他面前的,有些江湖中最負盛名的絕頂高手。
除去顧暖雨、顧遙峰,單單是那天下武功排行第二的秦樓客,便已足能震懾整座武林。
初涵影、小蓮、素婉嫻,還有聞訊從繡芙蓉趕來的楚姍姍、葉離顏,都早已是獨擋一面的招牌。
就算殤沫的武功,比這些人都要強,但他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講話的。
他已不止一次將眸光瞥向柳韻錦,柳韻錦也不止一次端正著站姿,他想向柳韻錦求助,但,每每看到其身后的蕭未遇,氣便就不打一處來。
無奈,他只能對著面前的這些要去喚做大哥、大姐的人,說出些什么。
這,或許便是冷溶月的初衷吧。
只有親身感受到不易,才能體會到她人的難處。
可,這不易,也絕不是無法在年長之人面前開口,更不是在熟知之人面前發號施令,更多得則是一份責任。
這世上,無論再不堪得人,心中一旦有了責任,便就會不由的去考慮種種后果。
此刻,他亦很清楚,他將要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著面前所有人的命運。
“啊那個遙峰大哥、暖雨大哥、秦大哥、涵影姐姐、小蓮姐姐、婉嫻姐姐、葉大哥”他幾乎將在場的每個人喚了個遍,已紅了耳朵,呈現著萬分難為之色的他,張口閉口間,好似每個字都是用盡全力崩出來那般,“我不知道溶月平時是如何做的但,我想說,我要去趟武當山,你們你們有什么要要說的嗎”
眾人不但不答,且依舊一臉嚴肅,唯有柳韻錦拱手道“門主,請讓韻錦隨你一同前往武當。”
“啊,師姐啊,那個你不是滅影門的人不用喚我門主”殤沫的臉色已變得更加難為,“我們我們還是天翱門的人師姐”
柳韻錦聞言,反倒更加來勁了起來,“你是天翱門的少門主,我是天翱門的弟子,就算如今你做了這滅影門的門主,我也是要聽從你調遣的,還望門主恩準,讓韻錦隨你一同前往。”
“啊那個師姐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殤沫,頓了頓,“一同前往就一同前往。”
“門主,不可,”秦樓客跨步向前,拱手一揖,“門主,若柳姑娘一人跟隨門主前往武當,自是可以的,但是,現下新建蒼瓊閣的門人蕭未遇,寸步不離柳姑娘,恐有不便。”
柳韻錦勐然側臉,厲聲道“能有什么不便,我和蕭未遇前輩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什么牽扯”
秦樓客側身一揖,“柳姑娘息怒,秦某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身后的這位蕭公子,目前,敵友不明,難以捉摸,若在半途生變,甚至有意透露出門主的行蹤,那便會給門主帶來性命之憂。”
“性命之憂”柳韻錦,不屑道“有這么嚴重嗎你不要把對蕭未遇前輩的成見,用在我的身上”
“好了,”初涵影阻下了柳韻錦的話語,朝殤沫拱手道“門主,依涵影所見,這天下間,單憑內力可以傷到門主的人,幾乎是沒有的,門主可獨自前往,不但,可以更好的隱藏行蹤,且還能處處隨機應變,做出對門主更有利的行為。”
“啊,這個”殤沫支支吾吾著,“韻錦韻錦也是好意好意”
“門主,我能說兩句嗎”素婉嫻恭敬一禮,眸光炯炯有神地凝注向殤沫。
“啊,婉嫻姐姐你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