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他含笑側眸望去,“這里并不是你口中的清修之地,反倒是一個使人萬念俱灰的地方,你可想聽師父講一講有關于這里的故事”
這里是何處,又有著怎樣的故事,對于冷溶月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既然師徒間并沒有撕破臉,她也只能微微一笑,回道“在我的回憶中,師父你應該和此處沒什么關系吧”
故遺名臉色一沉,漸垂臉頰間,眸光黯淡,“這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我也擁有著最強健的體魄,和與天下爭雄的決心,可天下武學卻是永遠沒有盡頭的,永遠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若在平日,能夠處于武學巔峰的人,永遠只會是那固定的幾個人,但,若是在一個紛爭四起、江湖動亂的時期,你便就永遠想不到,明日會有哪個無名小輩拔得頭籌,戰勝了哪個曾經的武林神話”
“那時的江湖,時刻在驟變,排名在替換,我個人的力量也是微不足道的,于是,我便開始結交江湖上的一些后起之秀,從而穩固自身,說白了,也是為了自保。”
“也正是那時,我遇到他和她”故遺名搖頭緩嘆一聲,接著道“他是武林名宿之后,施展著一手極為正宗的劍法,破敵無數,聲名鼎盛;她,一個世家之女,不畏強權、不拘世俗、灑脫明朗,又天生麗質、氣質超然”
說到這里,他笑了,那是最柔最暖最沉迷的癡笑,“無論世家弟子,還是權臣嫡子,甚至江湖草莽,都對她誓要奪之”
“初見她時,我有想過,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怎就能夠入得世人眼目,得到萬人垂青呢”
“和她相處了一段日子后,我才明白了所有,若她不俗的容顏是最初的吸引,那么,她的談吐,她的性格,她的聰慧,她的優雅,便就是永恒的陽光”
他緩抬雙臂,仰臉上望,閉了雙眸,吸著足足的氣息,“誰不向往陽光呢,誰不渴望被照耀呢她永遠不會動怒,甚至會讓人覺得,與她動怒就是一種失態,就是一種愚昧,更會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灑脫的性子,不拘小節的做派,永遠含著笑,帶著光,好似是一個沒有任何煩惱的孩子”
“然,當你真正了解她后,你就會發現,她比任何人都苦,比任何人的命運都坎坷,也如常人一樣有著道不盡的身不由己”
“可,你卻根本聽不到她的任何抱怨,也看不到她的任何悲情,只能感受到她釋放出來的溫暖與朗笑,就好似她自幼喪母,被父閉閣,舉目無親,獨自忍受的種種,都未曾發生過一樣,更別說她被其父三次送入元廷,三次被辱的經歷了”
他譏誚一笑,接著說“元廷蒙古人的朝廷,又怎能容下一個漢女呢更何況,那時的元廷已到末路,面對著各地群雄而起的漢人,他們也從心底深處憎恨著漢人,恨不得滅盡、除盡”
“但,她的生父,眼睜睜地看著她三次被羞辱,被趕出宮門,卻仍不愿罷手,依然想著榮華富貴,更不惜讓她與年邁的元廷貴族成婚,為妾”
“婚禮是盛大的,場面也是恢宏的,越是末路,越是氣數將盡,便往往彰顯出得是十分的奢靡與華麗,可就在成婚那日,她遇到了他,她是待嫁妾女,他是抗元志士,他殺了她要嫁的夫,她卻也莫名的隨著他離開了那間富麗堂皇的婚房”
“抗元,是多么偉大的志向啊為了爭回我們漢人的天下,多少人舍身求法,多少人無辜喪命,面對著精悍的元兵,擁有一把天下無雙的兵器也就變得尤為重要,恰好那時的我,精通鑄造之術”
故遺名說到這里,臉上揚起了說不出的笑容。
然,這笑容卻讓冷溶月內心發寒,她好似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的師父故遺名何時會了鑄造之術元朝末年之時,又怎會和她的師父有牽連呢
以她對故遺名的了解,故遺名壓根就不會什么鑄造之術,只是一個癡迷于武學,被一時名利沖昏了頭腦的一個人。
以故遺名的年歲,也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個時期的記憶,因為那時,故遺名也根本就還未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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