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固定的氣息,對氣息的記憶,卻不局限在接觸的時間長短上,而是,銘刻在心中。
有些一面之緣的人,其氣息能夠成為永恒。
有些時常相見的人,其氣息反倒未曾留下。
冷溶月熟悉郭明軒的氣息,無論是否常伴,她只是想要清楚得記下自己的父親。
焚香纏身,非求佛問道,非心愿跪許,只為祭奠。
為一人焚盡香灰,為一個點亮長燃,唯恐“道路”漆黑,坑洼起伏。
多年來,郭明軒退隱天嵐觀微閣,都只是想要彌補陪伴,那是他虧欠素海棠的歲月。
焚香中,冷溶月似已感受到了生母素海棠的存在,她不在漆黑的“道路”中,不在陰風徐徐地淵中,更不在孤冷難耐的地底,而是,一直都在故人身旁、故人身體中。
她的故人,唯有郭明軒與冷溶月
“父親你來了,為何不喚溶月”冷溶月將臉頰深埋在郭明軒的懷中,聲音極小、極柔,卻又帶上了三分質問,“父親你在此刻能夠出現,溶月已知足了哪怕,今生只有這一次,溶月也知足了”
郭明軒不禁皺眉,將冷溶月擁得更緊,他知道女兒話中的含義
該出現的人,就必須要在該出現的時刻出現,否則,這個人也將一文不值
“我我不知道溶月,愿不愿見到我,故不敢動聲”他頓了頓,“我想應該是為父之前想多了”
“溶月怎會不愿見父親呢”冷溶月緊縮了一下身子,用全身感受著父親懷中的溫度,“方才那一刻,溶月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才發覺心中有多少不舍溶月已不想再失去任何女子有時就是這樣,但,總有一天,會為一人,去掉身上的所有倔強的”
女子有時就是這樣,但,總有一天,會為一人,去掉身上的所有倔強的
她的這句話,使得郭明軒不由想到了素海棠,素海棠的一生都未曾在郭明軒的面前去掉倔強,可事實,卻并非如此,表面的東西永遠是膚淺、淺薄的,真相也永遠是刻苦銘心、獨懂難視的
事實上,素海棠不但為他去掉了身上的所有倔強,還獨自承受下了所有,只是,想要獨留一份尊嚴。
想到這里,郭明軒的身子也猛然一怔,眸光中退去柔情,赫然凝注向了故遺名。
當著故遺名身側,乃至身后已集結的上百門徒,厲聲道“若錦呢你把她藏在了哪里”
故遺名抹去嘴角的鮮血,冷冷一笑,“我如果告訴你,若錦的下落,你會放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