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的空洞感,不知所措的空洞感,卻又是真真切切、肉眼可見的。
眾人隨著他的步履而動,一點一點地摩動,直到他完全走進故府,眾人所跪的方向也完全調轉了方位。
“百鳥朝鳳”,此刻,他便就是那鳳;“鶴立雞群”,此刻,他便是那鶴。
然,他也比那鳳與鶴更加顯赫,無一人的眸光敢正視他,也無一人不敢不把身子朝向他。
他這一次進入故府后,也沒像上一次那般,有著諸多繁瑣事務等著他去拿主意。
滅影門七十二教坊,八十九茶驛,一百八十處銀莊,“錦”地村落,“繡芙蓉”酒樓及各地分號,甚至海煞的南海海域,皆未有人提及。
但,他也不難從眾人的眸中看到一絲渴望,這渴望是隱藏已久的渴望。
深藏在低頭垂目的眾人心坎中,展現在眾人紋絲不動的眉目間
或許,眾人已期待太久掌舵人的歸來,即便,歸來的掌舵人不是冷溶月,他們也是倍感欣慰的。
殤沫在環視了一眾人后,便坐了下來,顧暖雨也隨之為他端來了茶水飲用。
他在飲茶間,不禁瞟了一眼顧遙峰。
一臉嚴肅,且一動不動的顧遙峰,也讓他很難想象出初涵影向他講訴的一直處在海棠如舊閣內,不問世事的顧姓兄弟的樣子來。
放下茶盞的那一刻,他也將眸光移向了秦樓客,秦樓客身上雖未有明顯的傷痕,但已是一臉疲倦,臉上也早已無了往日的光澤。
若在平日,最直言不諱,最放蕩不羈、我行我素的,想必也就是秦樓客了。
或許,連日來的對敵,他的確累了,也的確需要休息了。
既然,殤沫已坐上了滅影門門主的寶座,他也不想再說任何多余的話了。
索性,他直接撥出了蒼瓊劍,抬指廳堂外,“以后,有我在,各位可無憂也。不過,以后在這故府中也再無殤沫,只有葉離顏”
他此話一出,初涵影立即心領神會道“葉離顏本就是本門的執法堂堂主,一個門派想要日益興隆,也絕離不開嚴規厲法。”
殤沫澹澹一笑,“嚴規厲法這事,還是由秦大哥來做吧,我只想做一次簡簡單單的葉離顏。”
秦樓客,低聲道“葉兄弟的簡單,在于守護一人,你這是要借葉兄之名,守護一門了”
“不,這是江湖欠離顏的,”殤沫失神地搖著頭,“至少,江湖中應該有葉離顏的存在,且是威震四方的存在。”
“想要威震四方,那對于現下的滅影門來說,倒也是件極其容易的事情,”初涵影,說,“門主也根本不需要遠走江湖,只需要坐鎮門中,每日便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不過,”她頓了頓,接著說“希望,門主在對戰之時,不要有任何好心的想法,之前我們很多門人都是出于一時好心,在查看來人的傷勢時,反被來人掏出匕首,捅穿胸膛的”
殤沫,沉聲道“問來意了嗎這么多天了,難道就無一人說出因何來到故府嗎”
初涵影,搖了搖頭,“無一人開口我們滅影門的情報,已算是這江湖上最準、最全面的了,但是,這次反倒派不上任何用場,打探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
殤沫頓了頓,“那這幾日的來人,你可有認識的”
初涵影,說“倒有一個,鐵算盤鐵無言。”
殤沫,怔道“什么鐵算盤鐵無言江湖中有這一號人物嗎”
初涵影,說“門主你不認識鐵算盤,也屬正常。因為他是幾十年前的江湖人物了,那時,別說是門主你了,就算是我,都還未出生呢。”
殤沫,驚道“你是說,這些天的來人,都是幾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名宿”
初涵影,沉思了片刻,“準確地說,也不全是,但,有些人所用的武器,也的確是幾十年前江湖上極有威望之人曾用過的兵器。”
“也就是說,他們之所以前來挑釁滅影門,并不是因為這一代的恩怨,而是上一代的恩怨”
“也不見得,據我所知,就算是溶月的師父故遺名,也是沒有和這些早年的武林前輩有過任何恩怨交際的”
殤沫,思索沉吟著,“那會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們這般不顧性命,接連前來送死呢”
初涵影低沉了聲音,一字一字道“這也便是最奇怪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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