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爛,是一種無奈的方式。
至從岳寧死后,殤沫就好似過上了這種生活。
他雖還是天下第一門派的門主,但,他卻已有數月,不曾過問過滅影門的事務了。
在這數月中,他說不上瀟灑自在,卻也是最悠閑、最無事的。
甚至,可以用慵懶、荒廢來形容。
他幾乎沒有出過海棠如舊閣,甚至沒有下過閣中的床榻。
現下,床榻上雖早已沒了冷溶月的氣息,也換上了嶄新的被褥和枕巾,卻也足以令他沉醉。
這種沉醉,絕不是某種變態的癡狂,反倒是一種自若。
可以全身心地放松下來,也可以毫不拘束地隨意躺臥,亦無需去想任何,就那般得感受著床榻上的溫度。
他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也不知道當下誰在夜夜應戰著來犯之人。
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在這個江湖上,誰若想要徹底毀掉故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府中也自然有初涵影坐鎮,至于數月中前來挑釁故府的人,恐怕也很難戰勝秦樓客、顧暖雨、顧遙峰中的一人。
奇怪的是,在這數月里,好似也沒有什么刻意的事情找上他。
只是,為他按時送上一日三餐的阿棠,多少有了些變化。
這變化,阿棠本人大概是察覺不到的。
他先是從布衣,換上了錦衣;原本蓬松的頭發,也束上了發飾;之前散亂無奇的步伐,也逐漸沉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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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絕非是數日就能改變的,而是漫長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也便是數月中悄然無息的質變。
想來,一個從不注重著裝與外在的人,現在能夠成為一個甚是講究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殤沫看著阿棠的這些變化,著實也寬慰了不少,這也間接地說明,當下故府的安逸與富饒。
然,近幾日,他每每看到阿棠晃動的錦衣,也勾起了一些昔日的美好畫面。
那是一段有娘愛,也有爹疼的日子,在那段日子中,就要數每年的端午節最有趣了。
他的父皇建文帝繼位后,和他皇祖父朱元章一樣喜歡過節,他們不但喜歡與群臣歡聚,還喜歡聽上幾段民間故事。
當然,這些民間故事中,也自是少不了百姓對他們的贊頌與感激的。
而,端午節當天,無論是時節,還是天氣,往往都是絕好的。
縱馬馳騁,擊球射柳,也成為最適宜的一項競技活動。
皇室中人,也大多會參與其中,敞開瘋玩幾場。
在一旁觀看的朝臣與女卷,也會毫不吝嗇地送上掌聲和叫好聲。
美酒佳肴,宮廷弦樂,在婀娜多姿的舞娘退場后,通常射柳的名次也報到了御前。
隨后,便是封賞與眾人的點評了。
那時,尚且年幼的殤沫,其實并不喜歡這些弓射競技,他反倒喜歡過了晌午后的詩會與龍舟比賽。
在圣駕前,詩詞歌賦中也自然少不了華而不實的恭維頌揚,卻也不失一些美輪美奐的篇章。
篇章內所繪之地,便就是殤沫最向往之地了。
試問,酒足飯飽后,誰不向往仙境呢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現在,海棠如舊閣的門窗已被殤沫輕輕推開,海棠花香似比陽光還要匆忙,早已撲入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