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與念順夫人“睡下”的地方,也是她們最熟悉的地方,亦是共同成長過的地方海棠如舊閣。
故府的書房很大,卻沒有幾本藏書。
每當陽光灑落在這里時,這里都金燦燦的,曾經的故遺名也總認為這些金燦燦的財物,遠比各種藏書來得實惠。
現在,書房前的石凳上,已再也不見故遺名的身影,而這場夜,卻還沒結束。
微涼夜,微涼風,風中攜來清新的花草氣息,也帶來了眾人豪飲的歡笑。
殤沫在此獨坐,雙臂也支撐在身前的圓形石桌上,他正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這世上最難解的問題。
或許,曾經的故遺名也在此思考過很多問題,但,他依舊沒能做到稱心如意。
或許,殤沫也終是不能得償所愿,因為,她已開始思念起了冷溶月。
有很多年了,每每在他慌神無緒間,他都習慣性想到冷溶月。
但,他也知道,即使冷溶月再聰慧,也絕不是能解決所有問題的神佛,而,冷溶月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寄托,和心靈最深處的依靠。
他曾想過很多種對待柳韻錦的方式,也曾想過很多要說的話,這些方式與言語也在他的腦海中過了上萬次,終是無法實施。
對于一個不能予取予求的結果,想來也是沒人愿意接受的。
正如一個人想要天上的星星,你卻給了她地上的草木,她又怎能開心呢
更何況,柳韻錦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苛求,她只想要殤沫和她在一起,最簡簡單單的在一起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云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春雨夜里來,洗盡迎親臺,潤物無需聲,坐等佳人還。”遠處,秦樓客搖晃醉姿,閉眼陶醉,他已不再像白日間那般癡笑,卻也成了一個癲狂之人。
他連發兩語仍嫌不夠,索性接著道“一人沐春雨,何不兩人醉”
“來,喝”他來到殤沫身旁,坐了下,將一壺酒伸到了殤沫的眼前。
“秦大哥,你天亮后還要去繡芙蓉迎親,你還是少飲一些酒為好,”殤沫接過酒壺,沉沉地望著秦樓客,“倘若,你今晚因酒誤了事,可是要后悔終生的”
醉眼迷離的秦樓客,聞聲,卻反問道“你可有后悔之事”
殤沫眉眼低垂,沉寂了片刻,“應是沒有吧,雖然有很多事都無法改變,但我都盡力地去做著”
秦樓客,癡笑飲酒,勐然定神,“正是因為你沒有過后悔之事,所以,你現在才這般痛苦”
“如若你有了后悔終生的事,你上桿子追還來不及呢,又哪來得苦痛與無法選擇呢”他接著說,“在我看來啊,兄弟你就是有太多選擇了,才會無從選擇的”
殤沫沉默了,好似秦樓客的言語已直擊他的心田,句句銘刻,句句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