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二柱子的年輕漁民點了點頭,長有絡腮胡子的中年漁民才放開了手。
“三叔,我們六十幾個人,如今就剩下我們十三個人了。死我不怕,可我真的想家,想我的老母親,還有我那早早沒了娘的孩子。”他不甘心地小聲說道。
“你兒子“小凳子”,真是個可愛的娃”
“是啊”說起孩子,二柱子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
連接水牢和外面通道的是一座懸著的木板吊橋,分割出人間和地獄。
兩名肩頭繪有血口怒張的鯊魚紋身,手持大砍刀,外形彪悍的獄卒,就守在這水牢的門口。
“就剩下這十幾個人了,干脆把他們都扔到水里喂鯊魚,也省去咱們在這沒日沒夜的看守。”其中一名小聲說道。
“族長大人吩咐的事,馬虎不得,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和之前的人一樣被族長帶走的。”
“不知族長大人非要留著這些大陸來的漁民干什么一個個又臟又臭,他們都是小偷。”
“噓,小點聲,我昨天剛聽說,是族長大人為了練功,吃了這些人的肉,不知道是真是假。”
“還真是嚇人。”說完,這值守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
鯊魚吃人可怕,人吃人嚇死人。
氤氳夜色下。
一名嬌小的身影,如黑夜中的精靈,在海面上疾馳,正向著島礁的方向而來。
仔細看去,這人腳下竟然踏著一只體型足有三丈之巨大的靈豚,那靈豚不停搖動它強壯的尾鰭,劈波斬浪,劃出筆直的白線,恍如一艘沖鋒的戰船。
此人一身夜行衣,并用黑巾遮住了頭發和臉頰,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
到了岸邊,此人一躍而起,如蜻蜓點水般在海面上輕踏了兩下,便來到了島礁之上。隨后,此人朝著海里的靈豚揮了一下手。
那載人的靈豚在海邊游弋了一圈,潛下身形,隱沒在大海中。
夜色下,一抹黑影如靈貓般迅速深入島礁深處,朝著水牢的方向迂回靠近。
“砰砰。”兩聲悶響。
黑暗中,突然襲來的兩記掌刀劈在水牢門口的,兩名值守獄卒的脖頸處。他二人立刻如軟泥般癱倒在地。
之前的那名夜行人顯出身形,雙手一探,掌心旋出一股無形吸力,將兩名值守剛剛脫手的大刀吸引到自己的手中。然后輕輕地把刀平放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異響。
夜,靜悄悄地。
夜行人扭頭仔細朝著水牢中看了看。
“哎”,發出一聲輕嘆。
來回望了望,見四周沒有其他獄卒,夜行人腳尖點地,騰起的身形在月色的照映下,如一只夜鷗輕巧地越過環形水池,翩然落在了水牢內的地面上,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夜行人伸出手仔細數了數囚禁在此處漁民的數量,然后來到正在昏睡的“二柱子”身旁。
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了二柱子的胳膊一下。
“是小凳子嗎別跑遠了”二柱子喃喃夢囈。
當他睜開惺忪的眼睛時,模糊的看見眼前的人影。
他連忙用手揉了揉眼睛,才確認自己眼前真的是一個人。
“噓”夜行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二柱子眼中露出狂喜,他使勁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夜行人是來救自己和自己的伙伴們的。
不多時,一十三名被困在這里的漁民全數被從夢魘中喚醒。
他們不敢說話,眼神中充滿了對來人的感激和活下去的希冀。
在夜行人的帶領下,眾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水牢邊上。
夜行人望了望對面懸著的木板吊橋,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環形水池,手腕一翻,右手中多了一只白色的精致魚骨短笛。
她伸出左手輕輕在耳邊一扣,摘下蒙在臉上的黑巾。斑斕的夜色遮不住那張美麗的女兒臉,面如秋月,明眸皓齒。
然后,她將右手中的魚骨短笛輕輕地貼在嘴唇邊,雙腮微鼓,做出吹笛的動作。
奇怪的是,卻沒有半點音質散發出來。
片刻后,那環形水域中翻起一朵朵水花,露出一個個三角狀的鯊魚鰭。
在女子無聲的笛音下,這些往日里只知道嗜血的畜生,變得格外聽話。
它們紛紛浮上水面,頭尾相連,在水牢和岸邊之間連成一座寬大的浮橋。
浮橋完成,女子一邊吹奏著笛子,一邊輕踏而出,第一個踏上了這“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