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寶扇只取掉了碧玉手鐲,并未按照牧南星未曾說出口的心思,戴上耳飾。如今她身上空空,卻因為面容嬌美,絕不顯出寡淡。
馮回心中藏不住這許多事,三兩句之間,便將他已經察覺到寶扇心底有傾慕之人,盡數說出來了。
嬌艷的云霞飛上寶扇兩頰,她既羞又惱,張開嘴想說自己并不心悅牧南星,那等假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她支支吾吾了許久,卻只能別過頭去,拿起帕子擦掉眼尾的水光。
“是不是很可笑”
馮回連連否認。
“怎么會可笑,我只是羨慕小侯爺,能得到你的真心以待。可是小侯爺在京城有心悅之人,他珍藏的香囊,便是那女子所繡。”
牧南星有多珍愛那香囊,甚至為了留存香氣到處尋找方法,想來寶扇是知道的,也就能明白那心上人,在牧南星心中的地位。
寶扇面色慘白,纖細的身子瞬時搖搖欲墜。
“他們兩情相悅,我卻對小侯爺存著這樣的情意,實屬不應該”
“不會。他們并不是兩情相悅。”
馮回怕她過于難過,忙說些好消息來寬慰她。
“我已經勸小侯爺,勸他把你收在身邊,他雖沒有說愿意,但好歹也沒說不愿意,大概在考慮罷。”
聽到這番話,寶扇臉上的慘白神色,這才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她聲音細弱,細細追問著馮回到底向牧南星說過什么,又是如何說的,牧南星當時臉色如何。
待馮回一一回答后,寶扇心中皺成一團,但仍舊強撐著向馮回道謝。將馮回送走,回到自己房內,寶扇才松開心中緊繃的一條弦。她本來想徐徐圖之,仔細籌謀,畢竟牧南星的情意有數年之久,輕易很難松動。她只能走“細雨潤無聲”的法子,馮回此人,雖然是武將,但為人真誠,而且幫過她許多,但不好的地方,就是做事過于沖動,不好掌握,有時會因為一時沖動,做出常人難以揣摩的舉動。馮回貿然向牧南星提出此事,牧南星必將會心生嫌惡,還會猜測是不是她故意為之。
寶扇思緒微動,馮回此舉雖然突然,讓人措手不及,擾亂了她原本的思路,但也如同一劑猛藥,打破了溫吞如水的局面,倒是也不算壞事。
于是,等牧南星再次出現時,寶扇便不是如同往常一般,不敢正視,只能靠躲避視線來隱藏自己的心意。如今的寶扇,兩丸水眸,似乎有千百種心意在其中,而視野之中,卻只容納了一人的身影。她因為聽了馮回所說的話,便當真以為自己能離牧南星更近一步,一副裊裊身姿,滿是含羞帶怯,情意綿綿,看得驛站里的男子無不吐息加重,雙腳發軟。
牧南星以為她會怕,她會躲,畢竟那樣的心思,被馮回以并不隱蔽的話語,呈到他的面前,如同放在陽光下蒸騰,看最終里面能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但今日的她,目光灼灼,讓本應該冷顏以對,出言諷刺的牧南星心神微動。寶扇向來是溫順的,自從被救下之日起,她便常常垂眸,以一種安靜軟弱的姿態出現,可如今她揚起那張嬌美的臉龐,仿佛她眼中,心中只有一人。
牧南星視線所及,是寶扇白嫩的耳垂,和空空蕩蕩的手腕。她沒有帶手鐲,也并沒有戴耳飾,氣色微微發白,并不算好,但眼中卻有著瀲滟的風光。
看著站在她身旁的馮回,牧南星心頭一轉,想明白了些什么。大概是馮回這個莽夫,又和寶扇說了什么,他定然是傳錯話了。
被叫到一旁的馮回自然不肯承認,他語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