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
話說出口,寶扇似是覺得難堪,便將身子轉向一邊,背對著錦繡。她既已將名字說出,便是證實了這副模樣,已經讓宇文玄見過。身為女子,衣衫不整的身姿被旁人窺見,若是被人知曉,便會受到眾人的側目而視。寶扇身子一顫何況,她不是單單的衣衫不整,而是以投懷送抱的姿態,讓宇文玄看了許久。
若是寶扇得知,錦繡心中想的不是寶扇這副模樣被男子看到,而是以為她被宇文玄沾染,那定是要羞憤欲死的。
錦繡滿臉驚訝,竟竟然是王爺。
驚訝過去,錦繡心頭只有深深的無力和不安,若是換作王府中任何一個人,她都要討要一個說法。只是竟是王爺,這王府里,草木花蟲,青磚白瓦,連同她們這些賣身給王府的奴仆,哪個不是王爺的。若是宇文玄要幸了寶扇,無論怎么粗魯莽撞,不懂憐惜,她們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在錦繡的心中,是不能埋怨王爺的,她便將這份埋怨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她,寶扇怎么會在深夜出來捉螢火蟲,又怎么會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兇狠殘忍的王爺,遭受到那樣一番折磨。
錦繡看著寶扇顫抖的鴉睫,和敞開的白嫩肌膚,心頭更添冷意看這番樣子,王爺莫不是在幸了寶扇之后,便想做負心人。寶扇伸出芊芊玉指,輕攏著身上的紅綢。即使身上的衣裳簡陋不整,也難以掩飾其云鬢花顏,裊裊娜娜的美色。錦繡臉上一片沮喪怕是王爺此時不肯給寶扇名分,只是今日得了趣兒,日后再過修身養性的苦行僧日子,怕是不能了。
寶扇聲音怯怯地囑咐錦繡“此事不要告訴旁人,我雖然是不值一提的婢子,旁人知道,笑就笑了。只是王爺顏面貴重,定然不能被這些俗人言語玷污。”
錦繡見她這樣卑微,事到如今,還顧忌著宇文玄的臉面,只覺得喉嚨苦澀,沉聲應了。
“我不會說的。”
她錦繡不是會嚼舌根的人,此事必定會爛在肚子里。
兩人分別,寶扇回房時,門發出了吱呀的響聲,床上的花晴只嘟噥著翻了一個身,便又繼續睡去了。寶扇褪下身上的衣衫,輕撫著領口,眼底微深。她將小褂下裙整齊疊好,收在箱籠里,拉起被褥,讓身上的涼意被溫暖覆蓋。
錦繡將螢火蟲交給鄧姑娘時,得到了幾句稱贊。錦繡臉上平靜如水,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讓周圍的幾個婢子微微側目。
“是奴婢該做的。”
鄧姑娘本想自己去送螢火蟲,但剛站起身,管家那張嚴肅的面孔,狀似警告的話語便響在她耳邊。
“鄧姑娘切記,安分守己,才是長遠之道。”
鄧姑娘又坐回了圓凳上,手指伸出,點著錦繡“你去將這些螢火蟲送給宇文玄,就說我覺得螢火蟲活潑可愛,能給屋子里添些生氣,希望他不要辜負我的心意。”
“是。”
“算了算了,最后一句你就不要提了。”
錦繡仍舊板著臉“是”。
鄧姑娘隨手抓起幾枚金瓜子,賽到錦繡懷里,見錦繡乖順地行禮道謝,臉上卻絲毫喜悅之情都沒有,不免心中感慨連她身邊最活潑的婢子,都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