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大片雪花,將窗扉吹得的嘩嘩作響。糯米色的窗戶紙,被吹破了一條狹長的縫隙,刺骨的狂風順著縫隙吹進屋內,燃燒著火星的焦炭,猩紅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零散的火星,被樹葉般大小的雪花覆蓋,很快便將火光熄滅。
軟榻上躺著身姿嬌小的女子,因為灌入屋內的冷風,兩彎柳眉難耐地蹙起。寶扇的心口隱隱作痛,她輕顫著烏黑的眼睫,睜開雙眸。寶扇聽到了風呼呼響動的聲音,忍耐著心口的痛楚,踩著繡鞋,走到窗欞旁邊,用棉布將窗戶上的縫隙擋住。月色朦朧如霜,將寶扇原本發白的指尖,映照的晶瑩似雪。挺翹小巧的鼻尖,泛著層層薄汗,寶扇素手撫上胸口,緊皺的眉眼越發蹙起。屋門被推開,寶扇宛如清水般的眸子,微微閃動,泛著淡粉色的柔軟唇瓣輕聲喚道:“文英師兄”
走進屋內的高大身影,腳步微頓,沒有出聲應答寶扇,但他朝著寶扇走來的舉動,則是讓寶扇認定了,他便是自己想要見到的謝文英。
挺拔如松的身影,張開雙臂,將柔弱軟綿的寶扇擁入懷中。寶扇溫順地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不停起伏跳動的心臟,漸漸趨于平穩。她黑眸閃過一絲不解,謝文英從來不會這般,主動伸手擁她入懷。待聽到寬闊胸膛中,心臟的跳動聲,寶扇眉眼中的不解越發濃烈:砰砰的心臟跳動,怎么會是行事沉穩的謝文英
寶扇伸出芊芊素手,退出了那黑色身影的懷抱,她黛眉微擰,臉上失去血色,身姿瘦削,宛如一張單薄的紙。
隱在黑暗中的身影,輕聲笑了。
朦朧的月光,傾灑在他的身上,讓寶扇看清了這身影的真正面容根本不是謝文英,而是神情晦暗不明的白季青。
寶扇黛眉緊皺,漫漫長夜,白季青為何要來她的房間門
看著寶扇搖搖欲墜的可憐模樣,白季青才知道,為何世上有西子捧心蹙眉,弱不禁風的傳聞。有傳世之名的西施,若是心疾發作,怕是也會像寶扇這般,身姿微顫,臉頰蒼白卻不顯頹喪,發絲微亂但不見蓬頭垢面,有的只是令人心折的柔弱美貌,裊裊身姿。
寶扇只穿了一件素色中衣,外面罩著綴滿獸毛的妃色裘衣,蓬松綿軟,隨風搖動的獸毛,更襯得寶扇腰肢纖細,一掌可握。看著白季青熱切的目光,寶扇心中微驚,下意識地向后退去,匆忙之中,連腳上的繡鞋都弄掉了一只。白季青俯身,撿起了那只繡鞋,看著寶扇眉眼滿是警惕與抗拒,輕聲笑道:“為何如此懼怕我”
寶扇輕輕搖首,聲音柔柔:“不是懼怕,男女有別,白師兄還是快快離開罷。”
白季青才不相信她這番話,語氣意味深長道:“若是今日來的是大師兄,你還會這般趕他走嗎”
寶扇臉色越發蒼白,雪似的小臉,讓人瞧了便心生憐惜,不忍說出重話。即使白季青心里清楚,寶扇并不如外表這般單純可憐,不然也不會表里不一,剛接受了小師妹的示好,轉頭便將清粥打翻在地。可面對這般楚楚可憐的姿態,白季青也難免心尖發軟。他聲音溫和,帶著絲絲蠱惑。
“你喜歡大師兄什么云凝峰大弟子的身份,或是天縱奇才的名號世間門種種,如同白駒過隙,稍縱即逝,與其追尋一個冷心冷情的武癡,不如享受金玉珠寶,綾羅綢緞。”
白季青意有所指,寶扇幾乎要被他高大的身影,不斷向前的腳步,逼至角落。寶扇輕垂下眼瞼,思緒轉動,便想出了脫解之法。
她纖細的身子,如同秋日落葉,輕飄飄地墜落。
白季青實在太過古怪,她若是在清醒之時,難免要直面他,甚至要被他當作物件玩弄。不如輕輕倒下,當作意識不清,在云凝峰的許多時日,寶扇聽百味說過,白季青在俗世中,是什么富貴人家的子弟,看行為舉止也是受過教養。這般的人,會強取豪奪,肆意妄為,卻不會在旁人昏迷之際,趁人之危。
白季青攬上那纖細的腰肢,心中感慨:這般細腰,果真如同他猜想的一般,滋味美妙。白季青垂首,看著寶扇蒼白如紙的面容,眼神晦暗幽深,最終還是將寶扇放回了床榻上,重新點燃了焦炭。
赤紅的火光,映照著白季青的臉龐,他斂眉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新主意。
水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