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于皇宮中遇到六皇子與寶扇時,容昭太子總是神色冷淡,對著六皇子微微頷首示意,而連半分余光都未曾分給寶扇。
修長俊逸的身影逐漸遠去,寶扇眉心微蹙,貝齒輕咬著下唇,她向身旁的六皇子輕聲詢問道:“殿下是不是很討厭我”
寶扇雖然性子軟弱,對容昭太子有幾分畏懼,但被人明晃晃嫌棄的滋味,并不算好受。何況,容昭太子是六皇子的兄長,日后也是寶扇的兄長。寶扇懼怕他冷淡漠然的態度,但容昭太子在民間多有美名,寶扇心中不免多有敬仰。寶扇細膩白皙的鼻尖上,浸著淡淡的薄紅色,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令六皇子心生憐惜。
六皇子用手指輕輕蹭著寶扇的鼻尖,語氣悠悠道:“太子本就是個怪脾氣,用不著討他歡心。何況”
六皇子目光灼灼,視線落到了寶扇的柔唇處。
“你是我的正妃,我歡喜你便足夠了。太子態度漠然,我便將他的那一份喜歡,加倍補償給你,好也不好”
這般親昵的話語,聽得寶扇面頰緋紅,她羞怯地垂下腦袋,小巧柔弱的下頜卻被細長的手指抬起。寶扇與六皇子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心跳如同鼓躁。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得炙熱焦灼,寶扇心中慌亂不安,她側首避開六皇子的注視。但六皇子卻絲毫沒有收斂,反而俯身朝著寶扇靠近。
不,不可以,不行的
寶扇心亂如麻,若是未成親前,六皇子便要了自己,那傳到旁人口中,她便成了不安分守己的狐媚子。容昭太子仿佛淬了冰的聲音,在寶扇耳旁響起眾人目光輕視,厲聲責備她自輕自賤
寶扇鼓起勇氣,兩只手臂抵在六皇子身前,阻擋了他的進一步靠近。她這般綿軟的力氣,怎么能抵抗得了健壯的男子。只是六皇子見此情狀,自然明白了寶扇的抗拒。六皇子雖然想親近寶扇,但這是他未來的正妃,他應該呵護愛惜,而非肆意妄為,只顧得上自己快活。因此六皇子停下伸出的手臂,他熱烈急促的吐息,漸漸趨于平穩。六皇子后退幾步,與寶扇拉開距離。
旖旎的氛圍,轉瞬間煙消云散。
楊柳河畔,容昭太子與姚淳如相伴而行,兩人之間保持著疏遠的距離。倘若是普通的男女,這樣的距離可謂是恪守本分。只是姚淳如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如此這般則顯得過于生疏。姚淳如對容昭太子有意,情愿舍棄了大家閨秀的規矩體統,主動向容昭太子靠近。
見狀,容昭太子停下腳步,聲音淡淡。
“姚小姐,這般不合規矩。”
姚淳如神色微怔,只能訥訥地頷首。她眼底滿是落寞,容昭太子這般守規矩,是對她的看重,她理應歡喜。可比起敬重,她更想要容昭太子的親近。
模樣秀麗的宮女,手呈精致的瓷碟,將可口的糕點奉至兩人面前。宮女低聲與容昭太子言語了幾句,姚淳如頓時覺得心中酸澀。她拿起瓷碟中的桂花糕,只咬了一口,覺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便囫圇吞棗地咽下。姚淳如抬首,悄悄注視著容昭太子的面容。
他周身的氣度,都在透露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而這樣俊逸斐然的男子,便是她姚淳如的夫婿。容昭太子拒絕了側妃侍妾,這就意味著,姚淳如嫁給太子以后,后宅中便只有她一位女主人。
只是想起剛才那宮女的秀麗面容,姚淳如神色微黯。皇宮中美人如云,若是有人費勁心機,容昭太子又如何能次次拒絕。姚淳如清楚,自己應該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度,這樣才能讓容昭太子滿意,只是她垂首瞧著碗碟中,被咬了一口便丟棄的桂花糕,心中的郁氣如何也驅散不開。
姚淳如終于忍不住開口:“宮中眾多女子,殿下可曾有上心的”
容昭太子斂眉看她,薄唇微啟:“有又如何”
姚淳如心頭猛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是哪家貴女,或是哪位伺候的宮女殿下若是歡喜,待你我成親之后,便將她抬進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