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氏揚起手掌,正要揮下。周王氏做慣了農活,手上有一股子蠻橫力氣,若是當真打下來,依照寶扇這薄弱的小身板,定然支撐不住。
沈劉氏眼眸一凜,正要發作。
門外卻傳來一聲沉聲呵斥:“胡鬧”
周王氏看著不知道何時趕過來的里正,揚起的手掌只能怔怔地僵在原地。直到看見自己的男人周父,周王氏才將手收回,她開口要為自己分辯:“是這小狐貍精,胡亂勾引人,我才”
躲在里正身后的孩童,露出青澀的臉蛋,皺著鼻子反駁道:“寶扇姐姐才不是小狐貍精,她人美心善,還給過我糖吃呢,你胡說八道”
周王氏瞪圓眼睛,罵道:“你懂什么”
里正不贊成地開口,卻不是對著周王氏,而是周父:“你們若是不情愿養寶扇,早些告知我,我便不將她送到你們家。既然養了寶扇,又要將她嫁給鰥夫,又在外面污蔑她名聲,你便是這般管家的嗎”
周父活了這許多年,還是頭次被這般嚴厲斥責,面子上頗有些掛不住,看向周王氏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還不滾回家去”
看著周父通紅的眼睛,周王氏頓時噤聲,腳步匆匆地趕回家去了。
里正指著地面上的紅薯塊,谷子,唉聲嘆氣道:“寶扇本就過得艱難,這都毀了。”
周父從懷里摸出銅板,塞到寶扇手里,悶聲悶氣道:“你嬸嬸太沖動,再買些碗筷罷。”
寶扇糯糯地搖頭,柔聲拒絕道:“叔父,我不用這些”
沈劉氏卻一把接過,顛顛銅板的重量,輕嗤一聲:“就這點錢,也只夠買碗筷。”
被打壞的鐵鍋,灶臺,可都不能用了。
寶扇輕扯著沈劉氏的衣袖,柔聲喚道:“姑姑,不用了”
沈劉氏輕瞪寶扇一眼,將攤開的手掌,放在周父面前,內里的含義溢于言表這些銅板不夠用。
周父面上赤紅,索性將身上的所有銅板,都給了沈劉氏。
沈劉氏這才滿意,只是不待周父離開,她又驚呼一聲:“哎呦,怎么傷得這般重”
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去,只見寶扇原本瑩白如雪的手腕上,有了一片駭人的紅痕,便是被周王氏推到后,碰撞到地面所致。
周父啞然:“我身上沒銀錢了。”
里正擰眉,看著寶扇怯懦的模樣,若是自己不開口,便要她生生地受了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