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游東君手中的羅盤,其上的亮光,已經映照在歡娘的臉上。一張姣好的臉蛋,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半邊枯骨,半邊人皮。
歡娘輕撫著完好無損的肌膚,喃喃自語道:“公子日日對著這張臉蛋,定然覺得生厭了。無妨,我再換上一張”
歡娘略顯呆怔的目光,便落在了寶扇和顧瀟瀟身上。只寶扇依偎在游東君身側,歡娘對于游東君身上的氣息,頗為抵觸。因此,歡娘雖然心中更為中意寶扇這張臉,但也只得轉向顧瀟瀟。歡娘心中想著,顧瀟瀟這般明媚肆意的長相,難得可見,應該能撐上一段時日。
說罷,歡娘便朝著顧瀟瀟撲去,她雙足離開地面,整個人如同懸在空中的落葉,輕飄飄地轉向顧瀟瀟。
眾人沒有料想到歡娘會突然出手,一時間尚且未動作。寶扇的兩只水眸,全然落在了歡娘身上,因此自然注意到了歡娘捉人的舉動。
寶扇心緒轉動,便將顧瀟瀟推到一側。顧瀟瀟跌坐在地面時,神色微怔,她目光復雜地看著寶扇。而歡娘化作枯骨的手掌,就朝著寶扇手臂落去。歡娘本就存了剝皮的心思,因此雙手指甲鋒利,幾乎如同利刃,剛沾染了寶扇衣裳,就將其扯成碎片。藕白的手臂上,沁出絲絲血痕,寶扇下意識地合攏眼眸。
如同寶扇意料之中的一般,歡娘的手掌,沒有繼續落下,就被游東君擋住。
游東君抽出身上的桃木劍,和歡娘纏斗在一起。只見一道一鬼,行蹤飄忽,分辨不清身影,眾人自然不知,該幫助何人。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游東君使出符咒,將院中的瓦罐拿在手中,他冷聲道:“收。”
只見歡娘化作白煙,緩緩進入瓦罐之中。游東君蓋上罐口,還能聽到哀怨凄楚的女聲。游東君使了個道法,便將瓦罐中的女聲壓下。
地面上,殘留一具皮囊和一副枯骨。
譚千帆早已經被這捉鬼的場面驚嚇到了,他開口喚道:“小道士”
游東君卻徑直掠過譚千帆,俯身察看著寶扇的傷勢。顧瀟瀟正站在寶扇身側,已經為寶扇包扎好了傷口,但絲絲血痕,還是不停地滲出來。
寶扇面色發白,身子輕顫,她怯聲問道:“道長可有祛除疤痕的法子”
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游東君卻沒有絲毫心軟,聲音冷硬道:“沒有。”
寶扇宛如被風雨吹打過的草木,怯生生地垂下了腦袋。
游東君隨手,將瓦罐塞給顧瀟瀟,顧瀟瀟忙伸手接了,正要詢問游東君,她該做些什么,萬一這相思鬼跑出來該如何是好。只見游東君俯下身子,將寶扇攬腰抱起,徑直離開了此處。
顧瀟瀟心中五味雜陳,她本該生氣的,可剛才若不是寶扇出手相救,她的面皮就要被鬼魂撕扯掉了,哪里還能好生生地站在這里。而且,寶扇還因此受了傷。這越發讓顧瀟瀟覺得為難,她覺得此時自己處在兩難的境地。
討厭寶扇,則顯得她為人涼薄。感激寶扇顧瀟瀟又覺得別扭。
顧瀟瀟心中天人交戰,只想著日后該以何種態度對待寶扇,一時間也顧不得計較游東君抱走寶扇之事了。
譚母看著地面的狼藉,和小巷中探頭探腦察看的百姓們,只能俯身,和譚千帆將地面的皮囊,枯骨收拾了起來。
游東君抱著寶扇,行走至無人處。他突然咬破手指,喂到寶扇唇邊。
“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