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站在血泡邊緣,心跳聲格外沉重,像是跳在每個人的心上。
沈亦回頭看蘇搖鈴“我還是不太明白,如果碰到胖臉保安就可以打開門,那之前那么多人,總該有機會誤打誤撞,有人碰到他,為什么他們沒出去。”
蘇搖鈴說“如果我沒猜錯,開門是需要鑰匙的,門有了,但鑰匙。”
沈亦“鑰匙是你。”
蘇搖鈴“或許吧。”
她從電梯里出來,電梯就消失了,她碰到了保安,出口便打開了。
怎么看,都有些問題。
蘇搖鈴伸手碰了碰最邊緣的一個“血泡”。
驟然間,四周的一切都變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她拉了進去,她的耳邊充斥著無數人說話的聲音,但出現的次數最多的,還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我沒有做那種事情,你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病怎么來的,別人根本不關心,他們只關心你做了什么”男人呵斥的聲音。
“我什么都沒做”
蘇搖鈴看清了,那是閻小滿姐姐的臉,一張絕望的,痛苦的臉。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現在就連你妹妹去上學,也要被人指指點點,你一個人害了全家”
罵她的人,是閻格。
這是“水鬼”的世界,這個世界里,重復著她痛苦的人生和記憶。
“你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這個家根本不需要你”
“出去以后,別和我說你姓閻”
蘇搖鈴像是一個游魂,一個飄蕩在別人的記憶里的游魂,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推動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這記憶世界的邊緣。
撲通一聲,她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原本就是他們自己的失誤造成的損失,我們工廠可沒有他那種工人,滾滾滾,別耽誤我們生產。”
一個帶著工作帽的人,正在怒斥記者。
但這個世界的主角不是記者,也不是這個正在說話的人,而是那個死在機器里的,又被拋尸荒野,沒人在意的人。
“沒有說了多少次,他的死活和我們沒關系”
下一個血泡,又是另一個人的記憶。
“我不清楚,她和我關系一般啊,別瞎說,我們可不是好朋友。”
“”
“我沒有這個老婆,她跟別人跑了,我有什么錯”
“”
“你都窮成這樣了,回家想干什么,借錢滾吧我把你養到十五歲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沒讓你還錢就不錯了”
“你都給家里帶來什么了自己找個地方上吊死了算了,別臟了咱們家的地”
這是被她把腦袋扭下來的窮鬼。
“”
下一個血泡,是天寒地凍的世界。
呼嘯的寒風里,一個滿臉皺紋的女人,坐在垃圾堆旁邊,她的咳嗽很嚴重,幾乎要把肺咳出來,她的手里還拿著幾個廢棄的瓶子。
蘇搖鈴就在她身前,但她看不見她。
女人摸了摸手上,似乎那里應該有個鐲子,但她現在什么也摸不到,鐲子是值錢的,值錢的東西,不可能還留在她身上。
她看起來得有六七十歲,也或許只是顯老,實際上并沒有七十多,頭發比旁邊的地還要白。
過了一會,她站了起來,拖著腫脹的雙腿,朝著遠處走去。
女人先去了一個廢品回收站,但回收站已經關門了,她猶豫了一下,凍得發紅的手搓了搓手臂,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她走到了一棟房子面前。
那房子亮著燈,里面有人聲。
女人敲了門,沒人回應。
她站在寒風里,一遍又一遍的敲門,但沒人應答。